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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部分(第1页)

龙园的书房等候。”藕荷站在门边禀报道。

“我知道了。”林熠低声回答,并未立刻起身,默默将桌面上残落的几瓣花叶,用一方绢帕包起收入了怀中。这是令父母双亲牵挂一生的花吧,便将它们洒散在坟前,用一股恒久的幽香浸润他们长眠的土地。

“噗!”吹灭了烛火,林熠站起身道:“和我一起走吧,陪我一起寂寞。”

“唰—”六眼灵猫突然躲开林熠抱它的双手,跃上房梁,盯着花瓶呼呼低吼。林熠一怔,目光再次扫视瓶内花枝,似被人有意动过,已非当日所见的摆放样式。他轻叹道:“你是要我将忘梦花插成原来的样子么?”一面回忆,一面动手摆放。当他把最后一枝忘梦花复还原位,花瓶“嗡”地亮起,光润的表面缓缓浮起数行黑体小字。林熠“咦”了声凝目默读,心头不由自主地一阵激动,左手用力握住瓶颈,低下头喃喃告慰道:“爹爹,你放心,孩儿不会令你失望!”

黑字像水墨般溶化淡没,花瓶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六眼灵猫彷佛举行完毕某种认可仪式,从房梁上一头钻进林熠的怀中。林熠抬手抚摸它毛茸茸的额头,转身出了木屋,再看了最后一眼,反手轻轻关上门。天上的启明星沉默而温暖地注视着他,犹如父亲的眼神指引着林熠走向黎明。

回到龙园书房,满满当当里头坐了数十人。也亏得藕荷伶俐能干,从四处搜罗来足够的座椅,否则这些位叱咤正魔两道的翘楚高手,至少又得论资排辈一番,看谁该是那站着说话的一多半人。

巫圣云洗尘一贯地特立独行,若无其事斜靠门框,一口一口咂嘴品酒,好像他的那个酒葫芦永远也倒不空。云怒尘独自坐在角落里,收缩成针眼的目光一刻不眨地盯死他,他老人家却似一点也没察觉,只当没这个兄弟存在。

戎淡远、段默陇和天宗的另外六位长老自成体系,坐在左侧靠窗的位子里,下首则是正道各家的掌门耆宿。只是顾天机、玄雨真人和死去的楚镇昙是无缘落座了。

雨抱朴、罗禹、别哲法王和两位秘师坐到了云怒尘对面的墙角边,和盘念大师在低声絮语着什么。一旁的雁鸾霜与花纤盈两颗头凑在一起,也在窃窃私语,说的是楚凌宇的事情。

正道各派的对面,仇厉、顾幽风、凌幽如、石品天、花千迭、邓宣等人依次而坐,同样是交头接耳交换信息。

这里,如同即将要举行一场茶话会,气氛宽松而悠闲。不过每一个人都在用松弛的表情,掩盖着紧绷的神经。忘忧崖内,数百正魔两道的门人弟子获救,云怒尘功不可没,而青松子等人的心里却越发的困惑和矛盾。一方面是感激林熠攻破无涯山庄,另一方面对于赤松子、辟魔神尼、连城雪、楚镇昙这些人的死又难以释怀。他们急切需要林熠给一个完满合理的解释,好卸下压在胸口的千钧巨石。

雨抱朴看似心不在焉,目光却不时瞥向端坐在段默陇侧旁的雪宜宁。然而雪宜宁低垂双眼,一次次回避了他的目光。当着这么多人,他老人家再疯狂,也不能冲上去大吼一声:“你为什么不理我?”

邙山双圣与罗禹和玉茗仙子挤在一堆,竖着耳朵偷听雁鸾霜和花纤盈的交谈,闻着打从门口涌过来的一股股酒香,哥俩个不禁后悔为何没随身也带个葫芦,现在有酒喝的人分明无意与人分享,用抢的那个喝酒老头也肯定不给面子。无奈之下,只得捏着鼻子抵挡要命的诱惑。

忽听门外叶幽雨传声道:“圣教林教主到!”

书房内所有的谈话声齐齐断落,全体人员的眼睛都不约而同望向门口。林熠怀抱六眼灵猫步入书房,身后一左一右是叶幽雨和藕荷。

小金、小青正攀在窗台上卿卿我我,忽然发现林熠这家伙转眼间就抱上了新宠,不由勃然大怒,四目瞪视六眼灵猫,只差没扑上去揪住灵猫的尾巴。

屋中还留下最后一张椅子在书桌后,林熠没有坐。他站定抱拳道:“对不住,劳诸位久等。好在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

白老七抱怨道:“你请大家到这来,却让人干坐着说话?”

林熠一笑,道:“七兄别着急,等最后一桩事处理了,要喝多少我都陪你。”

白老七以为林熠指的是稍后与戎淡远的决战,一醒道:“那倒是,喝得醉醺醺的可没法跟戎老头比画。”

青松子看了看身边的同道,起身施礼道:“林教主,你以雷霆手段攻破无涯山庄,解救数百位被囚此间的各家弟子,其中包括了敝派的两位长老,贫道不胜感激。这里先代诸位同道谢过大恩!”

林熠道:“举手之劳,林某难当掌门真人的大礼。”

青松子道:“不过,对于赤松子、墨松子两位师弟的事,贫道仍希望你能有个解释。”

林熠泰然回答道:“墨松子道长的事,待掌门真人回山后私下向他询问即知原委。至于赤松子的死,林某确实难辞其咎。”

青松子略一犹豫,问道:“林教主,你能否把其中经过说得更详细些?”

云怒尘低哼道:“青松子,你大可不必对林熠死缠烂打,赤松子是老夫杀的,你要想报仇找云某便是。不妨再告诉你,不夜岛的连城雪老儿也是自杀,若不是林熠当初碍手碍脚,幻云真人又岂能留有命在?至于辟魔老尼,曾与老夫合谋诱使赤松子刺杀林熠。雍野一战,林熠杀她其实是在为赤松子报仇。”他说的铿锵有力又似炫耀往日威风,听的人却是满堂惊心。

镇魔神尼白眉一耸,呵斥道:“一派胡言!我师妹素来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岂能与云山尊同流合污?”

云怒尘蔑笑道:“老尼姑,老夫连杀赤松子的帐都敢认下,还用再扯谎骗你?信与不信由你,云某只是看不惯林熠这小子,至今还想一力承担替你们遮羞揽过。我呸!一帮自作聪明的伪君子,要不要老夫从你们里头再揪出几个来说说话?”

镇魔神尼面色苍白,对他的话却已信了七分。她极力抗辩道:“云怒尘,你被巫圣逐出冥教,销声匿迹百余年,又在这里兴风作浪残害我正道同门,是何道理?”

云怒尘满脸不屑,姆指轻拭辟情戒冷然道:“怎么,心疼洁雨那小尼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