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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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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第1页)

又过了两星期,一位最出乎我意料的探视者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就是传授我太极拳法的恩师祁祖昌。我真没想到,昌伯隐居在几乎与世隔绝的九曲沟,也会知道我被捕的消息,而且都年逾古稀了,还只身一人忍受着旅途劳顿之苦来狱中看我。

在会见室里,我第一眼见到昌伯老迈的身板和风尘仆仆的面庞,心中的感动和难过油然而生,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了眼眶,这还是我入狱以来的第一次情绪失控。眼泪一流出来,喉头马上就哽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泪眼婆娑地静静面对着昌伯。

昌伯的孙女祁红在武汉上大学,她在互联网上看到了黑鹰被通缉和被捕的消息,学校放暑假后祁红回到了九曲沟,把她的见闻告诉了家里人。昌伯得知我被捕的消息后坐卧不安,焦虑烦躁,他对家人说他一定要来监狱里看我,家里人拗不过他,只好让祁扬陪着他来播州,可昌伯说什么也不要人陪伴,一个人独自踏上了探监的道路,费了很多周折,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我。

由于新闻媒体没有披露黑鹰被通缉的真正原因,昌伯也无从得知我入狱的真相,所以他跟我见面后首先就是非常困惑地问我:“好孩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昌伯和我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他深知我的人品和秉性,在他看来好人是不应该被关起来的,所以昌伯对我现在的处境大惑不解。

我把我入狱的前因后果给昌伯做了详细的介绍,昌伯听完后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地骂道:“这都是什么事啊?你打死的那几个畜生本来就该死,你只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结果你还成囚犯了,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嘛?简直太不象话了!”

我知道昌伯是个法盲,他对现行法制的了解少得可怜,为了平息他无名的怒火,我只好给他解释说:“昌伯,你不要生气,其实都是我的错,我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总想替百姓除害,结果伤了太多人命,把事情做过了头,我严重触犯了我们国家的法律,遭到法律的制裁也是天经地义的,毕竟我们这是法制社会,行侠仗义也不能象小说中的武侠那样我行我素,为所欲为,我有今天完全是罪有应得,你老人家也用不着为我的事情忧心。感谢你肯收我为徒,传授我太极拳的修炼方法,可惜我再也没机会提升自己的功力了,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感谢你跑这么远的路来看我,如果我们有缘,来世我再做你的徒儿,你老人家早点回九曲沟去吧,一路保重!”

师徒二人痛哭着在凄凉的气氛中做了永久的道别,让我想不到的是昌伯竟然走在了我的前面,在我受审之前,祥叔第二次来监狱看我的时候就带来了噩耗,说昌伯从播州回到九曲沟后郁郁寡欢,卧床不起,两星期之后就离开了人世。昌伯的离去让我愧疚万分,悲痛不已,我在想,如果我不成为囚犯,昌伯在世上的日子肯定会长得多,毫不夸张地说,他老人家是因为我才提早离开了人世。听到昌伯去世的消息后,我真希望自己尽早地接受审判,尽早地接受行刑,好让我早日去与昌伯相聚。

好不容易才从狱警口中得到消息,我将在二零零三年八月四日接受审判,有意思的是那天是农历的七月初七,是我二十八岁的生日,(我们老家都时兴过农历的生日)我暗自觉得好笑,用接受审判的方式来为自己庆祝生日,这恐怕是我谷丰开创的先河吧!

在接受审判之前,来监狱探视我的人依然络绎不绝,陈贵良和周松他们组织良丰公司的员工分好几批从阴河来到播州,光会见他们就花了我不少时间。被我从阴河商务会馆解救出来的那些姑娘们也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或只身一人,或三五成群,手上带着礼物,嘴里说着感激的话语,会见完后谁是谁我都没弄明白。有一个来自天津的中年男子,自称是黑鹰的“粉丝”,是国内比较有名的律师之一,他专程前来为我免费提供法律援助,被我委婉地谢绝了,就我犯的那些事情,我认为请不请律师对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影响,别因为我的事毁了人家律师的声誉。

会见了那么多的访客,我最希望见到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从入狱到马上接受审判,都过去快有四个月了,我不明白我的弟弟谷裕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看我,凭他的工作性质和生活方式,他没理由不知道我被捕的消息,凭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和谷裕的性格,他没理由不前来看我!那么他到底怎么了?

我在狱中反而担心起了弟弟的安危。

第三十八章  接受审判

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把我押上了被告席,然后给我打开了手铐,我活动了一下手腕,接着抬起双臂用力伸展,上肢关节顿时咔咔直响,身边的两个警察急忙转身向着我,紧张地齐声问道:“你干吗?”我满怀善意地冲他们微笑了一下,打消了他们心中的疑虑,然后慢慢地将法庭的情况扫视了一遍。

法庭很宽敞,给人的感觉倒象是一个剧院,观众席上无一空位,连过道上也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整个场面蔚为壮观,热闹非凡。黑鹰本来就很受群众关注,各新闻媒体也在对这次审判大会竟相炒作,有个地方电视台的栏目如是说:“他是行侠仗义的侠客,还是心理变态的杀人狂?他是以铲奸除恶为己任,还是以伤人性命为乐趣?他是英雄,还是魔鬼?他是该无罪释放,还是该被判死刑?请关注黑鹰的命运。”

类似的报道铺天盖地,多如牛毛,把这次审判大会渲染得很有悬念和噱头,所以吸引了大量的民众前来旁听,国内数百家媒体也来争相报道,有几家知名电视台做的还是现场直播,法院决定借用播州市人民大会堂作为法庭,审判现场少说也有两三千人,各路记者的长枪短炮早已停放到位,我还没站好,闪光灯就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这样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遇上,但我心情并不紧张,平静地等待着庭审的开始。

经过一些庄重而又简单的开庭程序之后,公诉人开始宣读诉状,现将诉状内容部分摘录如下:

“被告人,姓名谷丰,绰号黑鹰,汉族,现年二十八岁,播州市常定县卧牛乡黑牛村人,大学肄业,现任阴河市良丰公司总经理和常定县丰裕食品厂的厂长,自九九年以来,被告因为各种原因残忍伤害人命共计八条,致人伤残者无数,其主要犯罪事实如下:

九九年一月十六日,被告在广西泉台镇和一群社会青年斗殴,当场打死三人,一人被打成植物人,还有七人胫骨折断,均成二级残废。(观众席上顿时发出一阵嘘声)

二零零零年一月二十四日,被告在齐山县和当地的几名年青男子发生争执,在打斗的过程中,导致一名男子当场死亡。

二零零三年四月十日,被告故意放火,烧毁了阴河商务会馆的二号楼,导致一名保安被烧死,并造成直接经济损失八百多万元。

二零零三年四月十三日,被告在酒席之间用极为变态的手段将阴河市公安局局长罗长久和阴河市冲天集团的老总庞冲残忍杀害,被告将两遇害人的脑浆涂得满地都是,其场面血腥暴力,惨不忍睹。(观众席上再次发出一阵嘘声,场面开始骚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