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今夜未眠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9部分(第1页)

展昭见白玉堂不答,接道:“我那时只觉得羞辱,羞辱……你可明白!偏生众目睽睽之下,包大人还要我谢恩……如不是怕包大人为难,我真想拂袖而去,管它什么金銮殿,万岁爷!”说完又不言语,手下使力握得更紧。

白玉堂见他这样,心中难受,先前从没想过一个堂堂男儿,江湖豪侠,被皇上当成“御猫”看,性子再好也会不甘。想以展昭性情若不是醉了,又是当着自己这只“锦毛鼠”,万万不会说出心里话,对因了名号寻他争斗有些后悔,轻轻握住展昭火烫的手,叹道:“我明白!展兄醉了,先去歇息吧。”

这次展昭倒没争辩,任白玉堂拉起。此时酒劲全涌上来,他刚一挪步,就歪歪斜斜,连连带翻了两把椅子,眼看就要撞倒桌上。

白玉堂没想到他醉得这般厉害,一惊扶住他将倒末倒的身子,道:“还是我扶你吧!”右手一挟展昭腋下,方往里扶了一下,展昭已身不由己地倚入怀中。可怜他空有一身盖世武功,醉后竟一如常人,半闭星眸,足下更是斜七竖八随白玉堂蹒跚而行。。

上了台阶,进了相连三间大屋,掀帘走进右手一间。这间原是白玉堂卧室,布置极精致舒适。白玉堂扶展昭靠在床边,亲自替他宽衣脱靴,床上躺了,垫高枕头,盖好被褥。展昭神智已昏,浑身软绵绵的任由摆布。

白玉堂忙了一气,坐在床边也不想就走。看床上清俊人儿烧红的面容,急促翕动的鼻翼,只觉活了二十几年的心从未有过的柔软,有什么东西悄悄侵入心底,脑中一片混乱,似想了很多,又似什么都没想,呆呆坐了一会,方站起身出去了。

廊下白福看到少爷出来,忙站起。白玉堂叫小童领人去收拾花厅,示意白福跟上,又转身走进卧室。

白福方看清室内情形,就听少爷说:“展大人醉了,你亲自伺候着,可叫青岚帮你。我也去睡会儿,有事叫我。”白福问:“少爷睡哪儿?”白玉堂道:“书房不是有张榻么。”转身自去对面书房睡了。

白福看着昏睡的展昭,心中称奇:这少爷行走江湖不拘小节,在家可内外分得极清,又有些洁癖。这院落中人都是白家旧仆,前庄闲杂人等无事皆不轻易入内。记得有次小花厅喝酒,三爷醉了,闯入卧室倒床要睡,被少爷硬拽起来,说是浑身酒臭,让到书房榻上去睡。怎的今天改了性情,让个醉汉睡自己床上,心甘情愿睡书房去了?这可不是猫占了鼠窝么!

想到最后呸了一声,怪自己胡说,让五爷知道还不知怎样发作。看看已将巳时,到花厅吩咐那叫青岚的童儿准备热水毛巾盂盆送来,转回拉了张椅床尾坐了静候。

~~~~~~~~~~~~~~~~~~~~~~~~~~~~~~~~~~~~~~~~~~~~~~~~~~~~~~~~~~~~~~

注一 《将进酒》:原是汉乐府短箫铙歌的曲调,题目意绎即“劝酒歌”,故古词有“将进酒,乘大白”云。白玉堂吟此诗有劝酒之意。

注二

《酒狂》:古琴曲。晋代阮藉所作,通过描绘醉后混沌的情态,泄发内心积郁的不平之气,音乐内在含蓄,寓意深刻。乐曲是古琴曲中罕见的68拍子。由于弱拍常出现沉重的低音或长音,造成音乐的不稳定感,表现了人在酒醉后步伐踉跄的神态。

[鼠猫]今宵未眠(上) 之七 兄长

白玉堂这一觉直睡了三个多时辰,醒来已是申时,披衣坐起。方下榻,见小童青岚掀帘进来,问道:“你来做什?展大人情形如何?”

青岚道:“展大人睡稳了,福伯让我在这儿等爷醒用人。”说着上前伺候少爷穿衣束发。穿戴整齐,来到外间,白玉堂道:“去端盆热水。”青岚应声去了。

白福听见有人说话,忙走了过来,道:“少爷醒了。”不待问,就道:“展大人吐了两回,我让厨房备了醒酒汤喂他喝了,这会好些,已睡稳。少爷可要进去看看?”

白玉堂点点头,道:“你平日里原是最是妥贴周详,受累了。”

白福笑道:“少爷跟老奴客气什么,这展大人酒品不错,不说不闹的,极好伺候,谈不上辛苦——午时我见少爷睡得香,也没让人喊,只让准备清淡饭菜热着,这会可要端上来?”

白玉堂也笑:“这话越发贴心了,端到外间吧,另外再给展大人备一份热着。”白福领青岚端去了。

白玉堂掀帘进屋,床边坐了,见展昭歪头向里睡着,脸色已不似先前红了,心中一松。桌上放着个蓝缎包袱,不知何时取回来了。这时才闻见屋中有淡淡酒气,看窗户想是白福关了,起身推开,一阵春风扑面,立觉神清气爽,想了想,又掩了半扇,放下窗纱。窗外几枝桃花一夜之间竟绽开了,透过薄纱朦胧一片嫩红。

正瞧着,听外间有动静,知是白福回来了,即走了出去。从青岚手中接过面巾擦了手脸坐下,也不觉饿,略吃了些就让收了。

白福见少爷吃完喝茶,才道:“少爷,四位爷也回来了!”

白玉堂大喜,问:“何时回来的?”

白福道:“巳时就到了,大爷四爷亲自来过,知少爷睡着,不让叫,说是等醒了再让过去。”

白玉堂哦了一声,道:“我这就过去,让青岚留屋里,你也歇歇吧!”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想这下又热闹了,不知四位哥哥见了自己怎么说。

原来年前白玉堂上京斗猫,只顾自个儿热闹,也没往家里捎信。卢方月余不见白玉堂回来,又不知情形如何,想到那展昭乃江湖上屈指可数的少年英雄,生怕五弟吃亏,过年都没了心思,没出十五,兄弟四人就起程上京去了。

赶到京中,蒋平找了个投机的客商,说了来找五弟白玉堂,拜托帮忙的话还没说出口,那客商就惊道:“原来那白玉堂竟是蒋老板兄弟!他可在京中做下大事了!”

这话着实把蒋平吓了一跳,忙追问。

那客商把白玉堂事说了个完完整整。这世上原无不透风的墙,何况这些稀罕事发生时均许多人在场,想瞒也瞒不住的,一传十,十传百,京中上下人等早议论不知多少遍了,也有说胆大妄为的,但还是称道的多些。

末了,那客商说:“你这五弟可真是行侠尚义的英雄好汉,所做之事令人称快。不过朝廷不能不追究,此案我听官府中朋友说已交在开封府了,包大人铁面无私,不知会怎样断?蒋老板智计过人,还要早做打算,求个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