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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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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1页)

早在三月,宋教仁案发生,孙中山从日本赶回上海,在黄兴寓所召开第一次党内领导人会议,就如何因应进行研判时,即曾发生过激烈的争论。当时,一种意见以为,民国既已成立,所以对宋案这种非常事件宜依据法律,通过正当途径解决;另一种意见则认为,应该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采取同样的手段去对付袁世凯。孙中山则认为,“吾党欲再造共和,非武力相抗不可。”明确而坚决地主张兴师讨袁。但他的主张和前两种意见一样,同样遭致了大多数人的反对。由于莫衷一是,在那次及以后又召开的两次会议上,都始终未能达成一致意见。可是,就在国民党犹豫观望之际,袁世凯却与英、法、德、日、俄五国签订了《善后借款合同》,向五国银行团获借2500万英镑,筹足了军费,开始进行对南方革命力量发动战争的军事部署。

“不,我想他们都应该意识到了,即使我党一再妥协退让,袁世凯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对明天的会充满信心。”

“那先生是担心双方军力太过悬殊?”

“历史上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不是很多吗?赤壁之战、淝水之战……”孙中山一个个掰着指头举例,仿佛那也不足太过担心。

“那先生还担心什么?”

“一个人。”

“谁?”宋庆龄对孙中山的回答颇感讶异。

“蔚子。”孙中山说,“不知他已平安到了重庆没有。”孙中山提到的蔚子,叫张青林,是他十分信任的一位部下。

“你派蔚子去重庆了?”

“我叫他将我的意见给熊锦帆带去。”

“你是要熊锦帆立即起兵吗?”

孙中山摇头。

“蜀军共五个师,拥袁势力占了四个。虽说熊锦帆的第五师是精锐之师,但寡拳难敌四手,打起来会吃亏的。”

“先生就是为这忧虑了?”

孙中山再次摇头。

“我想,此次讨袁一旦开战,主战地必在赣、宁……”

孙中山是政治家、战略家,而非具体的军事指挥员,显然,他心里考虑的是全局而非局部。对决战将在哪里发生,是他不能不预从战略上做出的判断。

“先生是这样看的?”孙中山的思维太过跳跃,从担忧一个人瞬间跳到对即将发生的战争主战地的预测。这使思维同样敏捷的宋庆龄感觉也跟不上了,以致眼神里露出了一丝疑惑。

“是啊。就像棋手博奕,不能不预为布局。”孙中山说。

从一个人到战争的主战场,二者之间出现了联系。

“那先生派遣杨体锐、于化卿去豫、陕,又派蔚子去四川,都是为此做出的布局了?”在四目相对电光石火的瞬间,宋庆龄的思想跟孙中山又走上了同步。

“派杨体锐、于化卿分赴洛阳、潼关、西安,我是希望镇嵩军统领刘镇华、陕军第二师师长张钫及陕督张凤翙诸人能在豫、陕响应讨袁,即使做不到,退而求其次,希望也能保持中立。”

“那蔚子的任务呢?”

“熊锦帆是黄花岗起义的老战士,是坚定的革命党人,蔚子去那里的任务当然有所不同。”

接着,他把张青林要去执行的任务概括地讲了一下:

敌强我弱,一旦决战中南,只能靠出奇制胜。他希望熊克武第五师在南方战争初起阶段不要跟着发动;相反,要在表面上跟胡景伊妥协,直到最紧要关头,作为一支可贵的增援部队加入决战,直击北洋军后腰。那样,在这场军力悬殊的较量中,也许就能创造出淝水之战一样的奇迹。

“哦,你是想让熊锦帆‘王睿楼船下益州’?”

孙中山点点头,向宋庆龄投去赞赏的目光,说:

“但是,这就首先得有一个人和熊锦帆接上头,这人并且要能把东南正在发生的事情,把我的意图明确无误转达给熊锦帆,使他确信这项策划中的行动是实有其事。”

“哦,我明白了,蔚子就是带着这样的使命去的,是吧?”宋庆龄已认识到,孙中山担忧着能否顺利到达的张青林,是布局中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执行这项任务,蔚子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宋庆龄又说。

“照行期推算,蔚子应该到熊锦帆师部了。”孙中山话语里充满了期盼。

3

关鸣川决定留下来守夜。

他已经认定,洪云龙不像杀人的人,洪家园子也不像可以杀人藏尸的场所,设若南方同志已经遇害,那也一定应该是在别的地方;可是他仍逗留着,他是在期待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傍晚时分,负责沿途查找的石增福带信来,说没查到任何踪迹,于是,他认为十分有必要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