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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之圣泉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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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1页)

倒卖的投机分子,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可后来才知道,这死小子是看懂了印章里的玄机,撇下我自己落跑了。

我刚踏进堂厅,就有一个秘书模样的瘦竹竿子走了过来,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动都没动。递过来一张薄薄的宣纸说:“先生,请留名。”

我有点不解,没听说逛商店还要留字据的,不过既然人家店里有规矩,我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提笔把名字写了下来。竹竿子拿着我的字看了半天,随即又走到厅堂门口,对外头的人说:“今天的名额已经满了,有兴趣的明天请早。”说完将木门一推,从里头把大门给闩上了,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对我说:“胡先生,内堂请。”

竹竿子带着我左拐右晃,脚底下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有好几次,我都觉得他是贴着地面在飞。等到了他口中所说的内堂一看,里面已经坐了十来个中年男子,有几位爷,光凭吐纳就知道是常年在江湖上跑动的手艺人。我才跨进去半步,他们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抛了过来。我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冲大家微笑,他们见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毛头小子,也就不大放在心上,又纷纷把头扭了过去。

我见没人愿意跟我搭话,就选了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坐了下去。竹竿子倒是个挺称职的秘书,给在座的沏茶倒水,最后从屏风后面慢悠悠地拿出一只古朴无华的木盒说:“各位,请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打开木盒的瞬间,屋子里的灯悉数灭了个干净。我还没来得及眨眼,有几个人已经先站了起来。只见木盒之中躺着一颗牛眼大的琥珀,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我心说没劲,搞了半天,只拿出这么一颗猫儿眼来糊弄大家。看来店主也只是徒有空名的江湖骗子。

堂中的宾客好像也跟我有一样的感觉,目光中多少露出不屑的神情。其中有一个离我最近的大胡子,他黑着方脸,一掌拍在檀木桌上:“姓桑的老鬼是什么意思,敢拿这种次货出来糊弄老子!”

我离他最近,又坐在同一张桌子前面,就好心劝他说:“这位大叔,何必动气呢。做生意讲究一个有买有卖,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本来是好心劝他,没想到大胡子个子不大,脾气不小,指着我大骂道:“你小子算哪根葱,敢跟爷爷叫板?”

我一看他这股南霸天的嚣张气焰,火就不打一处来,百万农奴都翻身做了主人,你还想强装三座大山压迫老子,立刻卷起袖子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们是坚持和平反对战争的。但是,如果帝国主义一定要发动战争,我们也不会害怕。我们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同对待一切‘乱子’的态度一样,第一条,反对;第二条,不怕。”

还没说完,大胡子挥着铁掌向我扫来,我仗着年轻力壮准备迎接他一掌,挫挫他的锐气。没想到这人的掌力之间竟然夹着暗器。

我见整排的细针扑面而来,实在不敢接,一猫腰,想乘机把大胡子撞个王八朝天,没想到他动作竟比我还快,左手自腰间又发出一排细针,我收不住身形,眼看就要自投罗网给扎个满脸麻斑。想不到我胡八一英明神武了一辈子,今天居然要栽在一个连“毛选”都没读过的反革命分子手里。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把心一横,随雪莉杨去美国。毛主席不是一直告诫我们说成功的华人大多是敢于冒险的人,前怕狼后怕虎,只找简单的工作做,那什么时候能冲出去呀?毛主席的教导我怎么早没听进去呢。

正在我发誓下辈子要端正态度好好给雪莉杨做警卫员时,忽然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后背像被人拿烧火棍暴打了一顿。等回过神的时候,大胡子已经倒在一边失去了意识。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竹竿子已经移到了屏风边儿上,他额头上冒着牛毛汗,弓着腰十分恭敬地说:“惊动您老人家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那幅屏风上。

一个派头十足的银发老者在竹竿子的搀扶下从屏风后面踱了出来,脖子仰得老高,全不把在座的放在眼下。

“五毛这厮敢在‘一源斋’里放肆,落得这样的下场全是他咎由自取,老夫只取了他一臂一腿略做小惩。你们可有意见?”

老头子本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也犯不着一出手就把人家大胡子打成残废。我心中嘀咕了几句,没想到老头子忽然瞪起双眼,厉声对我喝道:“好小子,你竟敢质疑老夫!”

我被他一语道破心事,倒也没那么害怕,索性开口说道:“晚辈的确是不服。虽然老人家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可下手未免太黑了!你那一下打得威风,可有没有想过,他家里老小以后该怎么办?”我看老头子面色越来越暗,担心他一时气不过,背过气去,立刻补充道:“当然了总的来说,您的功劳第一位,错误第二位,这是不可置疑的事实,我想在座的各位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这一句话补充得十分关键,几乎成了我的救命稻草。在场的人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把这个带刺儿的皮球踢给他们,来不及多做思考,纷纷点头拍起了老头子的马屁,就差把他比喻成玉皇大帝的亲爹了。

人一上了年纪,跟小孩子其实没什么大差别。别看老头子刚才皱眉瞪眼怒得跟鬼一样,眼下已经满面红光微露笑意,还拿出首长的派头,对在座的摆摆手:“都坐,都坐。”

此情此景看得我又好气又好笑,却不敢再招惹这个老小孩,万一他当堂哭闹起来,那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在道上混了?

老头子耍过威风之后心满意足地坐了下去,盯着桌上的木盒说:“老规矩不变,说出这盒子里是什么物件的人,分文不收将宝物拿走。”

又有一个憋不住的大胖子举起了手,用乡镇企业家开大会作报告的神情说:“桑老爷子,您‘一源斋’这么大的门面,只拿一颗夜明珠出来,是不是有些……有些不妥?”

大胖子斟酌再三才开口试探,我本来心中也藏着同样的疑惑,立刻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没想到老头子的脸色又变了,这次红得像块刚取出来的猪腰子。竹竿子立刻给他顺了一口茶才将火气压了下去。

“荒谬!我桑玉吉是什么人,老夫说它是宝物它就是宝物,你们这些有眼不识泰山的驴犊子,来人啊,都拖出去,别脏了我‘一源斋’的地方!”

老头一发话,竹竿子比谁都勤快,两臂一揽拖起大胖子和地上的大胡子就往门外摔。两个大汉少说也有三四百斤的重量,他说丢就丢,手下的功夫可见一斑。剩下的宾客里有几个年纪稍轻一点儿的,立刻“嗖”的一下站起身来。我以为他们是要联合起来向老头讨个说法,告诉这位自以为是的独裁者,《日内瓦公约》已经签订了,他不能这样胡乱使用暴力,不想这帮没出息的小兔崽子只是抱拳鞠躬就此离去。

一时间内堂里连我在内,只剩下四五个人,不免有些冷清。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到一股阴气直往脖子里钻,像有无数小虫子在脊背上乱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