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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當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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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第1页)

“娘娘。您若不愿意,我们……”酸菜悄声说道。

“不。”我低声摇摇头。

又是大红的礼服,又是成为皇后。只是这里是赵国,刘曜建立的赵国。是长安,是刘曜新迁地都城长安,不是洛阳,不是洛阳,那个阳光晴灿。花红柳绿,清香拂面,繁华胜景的长安。

那里有我一生的爱恋。

五年了,已经五年过去了,葛洪和司马衷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杳无消息。无数次回想起那次见他地样子,总觉的如梦如幻,看不分明。

五年了,刘曜很顺利地取得天下。今天是他登基称帝的日子,而我在这一天也将成为他的皇后。五年前,在他还是刘渊的汉国中山王的时候。就将我封为嫡妻王妃,而今日。我又将成为他地赵国皇后。不知又会掀起多少风浪。

想到这里,心中暗笑一下。在汉人眼里,我一个汉人世家出身的晋朝皇后,竟然又做了戎狄皇后,而在这些匈奴人的眼中,我却是不折不扣的异族皇后。

五年了,等待,成了我唯一的事情,期待是我唯一的情绪,那些人的眼光议论,又怎么影响到我呢?

“好了吗?”伴随着一个爽朗的声音,帘子一掀,一个身形高大挺拔,面容清瘦而棱角分明的男子进来了,面上神情不明,一双眼睛漆黑明亮,仍是一身纯黑地长袍,只在腰间缀着一根纯金玉扣的腰带,自有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威严。

见惯了这样不怒自威地刘曜,当日洛阳街头的那个仿佛只是幻觉。

刘曜亲手为我带上头冠,伸出一只手,说道:“走吧,我地皇后。”

面前地这只手,宽大结实,拇指上带着一只方形的扳指,有些陈旧,上面有浅浅地勒痕,这是一直策马游缰,弯弓射箭的手。不是那一双,那双手白皙修长,柔和温暖,上面还有一个圆圆的牙印,然而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美丽优雅,那个笑起来很温暖还有些傻乎乎的他,那个说一定不会让我改嫁的他,到底在哪里呢?现在我已经穿上了嫁衣,你还不来吗?

拼尽全力也握不住梦中的那只手,而面前这只手,近在咫尺,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伸不出去。

“走吧。”刘曜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他的黑发丝丝缕缕的垂在棱角分明的脸上,褐色的面容上都是暖暖的笑意,将他的大手握住我冰凉的手,拉起我往前走。

刚出门口,就遇上容月,一身白色长衫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有话想说。

刘曜看她一眼,直接掠过,我也视若不见,在我心里一直怨她带走司马衷,虽然明知道去长安也是司马衷自己的选择,现在此情此境,两人更是无话。

坐着帝后的车辇,出了皇宫一路西行,来到城外的陵宵台。

陵宵台是为了这次登基大典,刘曜下令新建的,实际上并不算高,在这样平坦的地方显得特别高大,如同拔地而起的一座山峰高耸入云。

站在陵宵台下,面前是洁白的汉白玉的台阶,一级一级向上延伸,仿佛石阶的尽头就是蔚蓝的苍穹,站在台下,不由得升起一股敬仰敬畏之情,难怪古代帝王的座位总是高高在上。

秋天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这座高台之上,平添了几分浩渺之气。

文武百官按照品级高低在两旁跪拜,刘曜牵着我的手,目不斜视,拾级而上,一派安然还带着些志得意满。

站在陵宵台台顶,刘曜脚下一顿,握我的手也一紧,我感觉到两道复杂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带着强烈的嫉妒,不甘和愤怒,目光炽热,丝毫不加掩饰。

我悄悄抬头,顺着两道目光看去,那儿站的正是石勒,这几年,刘曜和石勒剑拔弩张,但是并未真正撕破脸,此次刘曜登基,授石勒为太宰、领大将军、加殊礼,以河内二十四郡封石勒为赵

刘曜现在内忧外患,不愿和石勒翻脸,这些加封,是安抚,也是退让。

石勒一身戎装。面无表情,高鼻深目,褐色的卷发裸露在寒风中。眸子本来就是浅褐色,现在微眯着眼睛。几乎看不出瞳孔颜色,显得分外阴冷。

我低下头去不再看他,这是冬天,陵宵台上寒风凛冽,汉白玉的栏杆更显寒冷。我紧紧身上的狐裘披风,和刘曜并肩而立,坦然的看着众人。

能站在台顶地都是重要人物,除了几个汉人官员,那是曾经在刘曜攻打江山的过程中出谋划策的功臣;其他地个个体形彪悍,披发短须,硕大的耳环,都是匈奴显贵。

等他们看清我地模样之后,那些匈奴显贵议论纷纷。而汉官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目光也是透着不赞成。

刘曜虽然即将登基称帝,可是面前这些人也都是功臣。尤其是匈奴贵族,没有他们的支持。刘曜也许能当上皇帝。但是最起码不会这么快。

“各位爱卿还想操心朕的家事吗?”刘曜面露不豫。

最先站出来的竟然是个汉人,面容白皙清癯。蓄着三缕长须,仍是一身汉人的长衫,“皇上,天子无私事,家事即国事。”

这个人我也认识,就是当日洛阳城破之日,巧计化解刘曜和石勒冲突地汉人,现在已是刘曜的车骑大将军。

“游子远,好个家事即国事,朕的皇后确实和国事相关。”刘曜扫了一眼在场众人,“你来自中原,难道不知道凤命的说法吗?”

“怪力乱神,不足为信。”游子远不为所动,宽大的袍袖在空中飞舞,身子却是站立不动,安稳如山,身子倔强的挺着。

“迂腐!”刘曜怒道:“若是怪力乱神,为何羊祜作出两国为后的预言?为何惠普大师会说天生凤命?天下群豪并起,只有朕得了羊皇后,只有朕得了天下。”

刘曜握紧我的手,上前一步,扫视了在场众人:“羊皇后既做得前朝皇后,也能做得朕的皇后,这样地话,以后都不必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