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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和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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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第2页)

“你这小屁孩可真是厉害。”她拍拍我的肩,又笑笑,“抱歉,我更正,你这大男人可真厉害……”她有点担忧地说,“我不知道杨有没有别人。据我所知,那个同为编辑的李对杨一直有意思。”

“那么,他们有没有明确关系?”这是个问题,我想知道,“如果没有明确关系。也就是说,如果杨还没有和那个李拿‘红本本’,您什么时候都是有机会的。”她又点上一支烟,迟迟不拿打火机。我知道她是在等着我给她点燃香烟,我没有照办,而是顺手将它摘掉,笑笑,“女人吸烟容易老得快。”

章言不以为然地笑笑,但还是把手上的那支烟扔掉。连同那剩余的半盒也扔掉了,然后回答说,“我想杨和李还没有到结婚的那一步。李或许有这想法。”

“这就对了。说明杨对你还一往情深。您得珍惜。”她的确象个少女,连恋爱的经验也匮乏,但是一副始终不以为然的样子。但岁月总是不饶人的。特别是女人,一过了三十岁,便象花儿一样萎谢了。

“我可等着吃你俩的喜酒和喜糖呢。”我嬉笑道。

“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如果你还想做演员这行的话,没准我能帮你。”章言说。

“算是感谢?”我调皮笑笑,然后正色道,“不过,太晚了。如果早两个或一个月,我也许会。不过,这些日子以来,我冷静地想过了,我不想再涉足娱乐圈了。常言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还指望着去做一匹好马呢。我不太喜欢那里的环境,给人的感觉是生活的真假难分,戏内戏外也难分。”

第十五章

生活总是在无尽的偶然中进行着的。这就是人们为什么坚持活下去的理由。或者说,生活的意义也就在于此。

在北京的最后一个夜晚,我在一间酒吧里遇到了叶小片。世界可真是越来越小了。是我首先认出了叶小片的。

我们斜对面的坐着。可叶小片并没有认出我。也许是我留了胡子而改便了形象的缘故;也许叶小片根本不打算认我。娱乐记者都是典型的势力眼。我现在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市民。

小市民跟记者打招呼应当是不再惹出什么麻烦的。谁肯去宣传和关注一个普通的小百姓?!

“叶记者,您好!”我主动和叶小片打招呼。

毕竟有两个多年头没见面了。叶小片看了我许久之后才认出我来。看来不是有意不认我。他还算是有点人情,还认得我这个“老乡”。我们喝酒聊了一会儿,聊我离开电影公司之后不演电影了做什么之类的。最后,叶小片告诉了我一件事儿。一件关于顾阿帆如何找到他,并将我和柳迎风的“姐弟恋”的新闻卖给他的秘密事儿。

我听到这事儿表现得相当的平静。也许我的表现使叶小片感到失望。我不轻易地失望,我情愿绝望。因为绝望的归宿是平静。

阿帆已经死了。我和柳迎风的“姐弟恋”或其他什么恋也好,结束了。一切都成为过去了。我不会和过去的人和过去的事斤斤计较了。计较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况且,即使我现在将柳迎风是一个变性而来的女人的事公布给叶小片,他也不会再费心劳神写半个字儿向人们提供这个消息。娱乐记者只写与娱乐圈有关的花花花绿绿的生活。我跟从前的那个生活在娱乐圈子里的洛科早已决裂了。

叶小片先我离开。名记同小市民见面之后的离开的架试。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想,我和他仅存的一点“同乡”关系也消逝得一干二净了。我并不感到丝毫的悲哀,也没有产生过丝毫的愤怒。象叶小片这样的场面上结交的朋友,是可有可无的。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共同的“场面”存在了。

遇到叶小片,我总觉得这将是我跟北京一次彻底的道别。和所有的相识的、友好的、和曾经不曾友好的朋友道别之后,我以为我算是做得很完美了。但遇到叶小片之后,我意识到,不跟他道别,我的道别将是一种缺憾。这个人,曾跟我有着多么密切的关系呵。现在,我的一颗心总算释然了。

人只有在认识到死亡的时候,才会深彻地领悟到活着的重要性。这些天,报纸上连续刊载了国际上出现的飞机坠毁事件,日本、韩国,印度,中国等亚洲国家的飞机接连失事带给人的余悸还积压在心头,跟这窗外的黑压低沉的乌云一样,沉而重。让人觉得只要扒开这下坠着的沉与重,触到的便只剩下死亡了。

章言是不愿意看到报纸上写的这些内容的。我第一次将这样的内容给她看时,她推开我递给她的报纸,幽幽地说,“都说死亡是一件很偶然的事,其实,活着才更象是一件偶然的事儿。”她笑了,但笑得有几分惨淡。也许这样意外的死亡事件促使她想到她父亲的死。我很懊悔将报纸上登载的关于死亡的内容给她看。

北京从昨日晚上起降下暴雨。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暴风雨像得了狂犬症似的,肆无忌惮、霹雳叭啦的碎裂的声响,带给人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惊忌与恐惧。据有关报道说,这是北京近十年来下的最大的雨。再后来从报上了解到,不止是北京才遇到这样的大雨。华中、华南地区都这样。

我侧身立在窗前,默默地看窗外的世界。章言蜷缩在沙发里,手中拿着一本文学杂志,眼睛却看着窗外的雨和窗前的我。

“这雨三两天是停不下来的了。”章言幽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非常微妙,“看来,我运气不错,你又可以多陪我一天或者两天了。”

这么多日子以来,章言是有点喜欢上我了。这喜欢跟爱情无半点关系。她喜欢我的坦率和我的真实,还有我的厨艺。当然,更喜欢我的朦胧的诗人的气质。尽管我一再申明我不是什么诗人,可章言望着我仍执意地说她的确是看到了我身上具备着这样的气质,是我无法抵制的。

接连四天没有停歇过的大雨,像胶水一样将我和章言封在屋子里。三天来,我和章言都没有出门半步。特别是章言,我在第二天出了不到一个小时的门。不过只是去了一趟超市。我们吃得相当简单,第一天我还觉得挺惬意挺习惯的。虽然一日三餐终以泡面和八宝弼,外加火腿肠和苏打饼干度日。还好,有两三灌没开封的啤酒,外带大半瓶干红和两瓶三两一装的瓶装白酒,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菜蔬成了渴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了。章言整天忙于写作,很少有时间出门的。一两个星期才出一次门,出门也多数是为购食物和买书及音像制品。买起来,跟别人的又不一样,一买就是一箱、一打、一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