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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最后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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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第1页)

感觉。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看看闹钟,已经六点多了,窗外一片静寂,天色也暗了下来,远方的天空寂寥无边,闪着诡异的幽蓝的光。我听不见周围人和声响,这个世界就是一片荒芜的花园,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站起来,在逼仄的屋里转了几圈,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桌上平铺的试卷上有几根被我扯下的头发,现在像一个小丑似的嘲笑着我,我不敢去逼视它们,我没有信心去逼视它们征服它们,好吧,老子认输了,老子承认失败了,这个令我惶惶不安的存在,我打开房门,逃之夭夭。

出了大院,我停下脚步思忖着应该往哪个方向逃亡,往东哪里有学校,如今她对我而言,就是一个恐怖的象征,我不敢去;那就朝西吧,大不了一路干到西天,看能不能见到那个经常出现在我梦魇里嘲笑我的黑色的大佛。

此时差不多该七点了,但是天还没完全暗下来,路灯也没亮,好像驾着金色马车的法厄同累了正在天边休息,而且不知怎么了,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辆辆跟灵车似的汽车经过,而且有诡异的风卷起。

我信步一路向西,西边是三里湾,这个梦阳市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我没有兴趣去看那些为了生计为了发财而忙忙碌碌的庸人们。于是继续向西,到了一个大坝,那有一条幽暗泛着腐坏气味的河,河岸有几棵孤零零的树和一大片乱葬岗,身边没有一个人,我突然感到寂寞了,特别想找个人说几句话,特别想找个朋友嘻嘻哈哈的,但却没人理我。于是我感到很无聊,就转到一个树后小便,不知为何我非常想翘起一条腿,像一条流浪的狗那样,狗怎么了,狗多幸福,它们并没有太多的忧愁,那么我就趴在地上做条狗吧。说来好笑,身为万物灵长得人类,却怎么能像我这般自甘堕落呢。我自嘲着又走回道路上,看见一个身影从那边的坟场慢慢走过来,走到我跟前才停下脚步,我看着他,和我差不多的年龄,差不多的身高,我操,甚至长得都很像,他穿着一套很破旧的蓝色校服,是哪个学校的一看不出来了。头发就想河边的荒草一样,脸既瘦又黄腊腊的,特别是他的眼睛,空洞无物,而且身上散发着很浓烈的霉味,手上沾满了黄土。

他站在我面前,拍了拍手,土屑纷纷落下,他直勾勾的盯着我说道:“你叫陆寒是吗?我认识你。”声音很僵硬古怪尖锐,好像是骨骼在撞击。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我?”

“我不是人,我是鬼。”他沉默了会突然说道。

他的话吓了我一跳,但不禁又令我哑然失笑,这世界,说自己什么东西的都有,但说自己是鬼的还是第一次碰到,这哥们不是疯了就是无聊到拿我开刷,有意思,于是我就装作很严肃地问他:“你是鬼,那好,你就说说你是怎么变成鬼的,要是好玩,我倒也想体验一下。”

“我是恶心死的。”那“鬼”脸上浮现出很痛苦的表情,脸都扭曲了,“我上高三那年,成绩只是一般,家里人非逼我必须考上最好的大学,我尽了全力可还是做不到。后来外公死了,他们听说如果吃了死人嘴里憋着的最后一口痰,就会变得很聪明,于是他们就逼我吃了那口既浓又腥臭且泛着绿光的痰,然后我就被恶心死了,但我悲惨的命运还没有结束,恶心死的鬼是不能投胎再转世的,于是我就这么成了一个幽灵,像一根羽毛般漂浮着,没有希望没有明天。今天我突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所以我就过来了,好了,我累了,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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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视于我的目瞪口呆,转身幽幽而去,像一阵雾般慢慢消失不见。

我呆立了半天,没感到恐惧,只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看看四周,没有一丝异常的气氛,好像那个“鬼”根本就没出现过,抑或这完全是我的幻觉,我深深的呼吸了下,决定忘了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心里安慰自己,可能是这俩天太累了有些恍惚。

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了,该去接倩妮了。

其实我不知道,在那一刻,我已经看到了未来,我穿过了连接现实和未来的通道,我看到了未来的我。

到了“旗牌王”专卖店外面时,我看见店里的客人很多,几个服务员根本忙不过来,我要是现在过去肯定会给倩妮添乱,那就等会吧。

我信步走到了“三福”超市对面,倚着一棵大树无聊的望着面前形形色色的人,这些陌生的脸孔就像一股流水流过,在脑子里留下一段杂乱若无的音乐。

“喂,陆寒。”蓦地,一个女孩在“三福”门前喊我。

我的视线穿过人群,是萍。我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下脚步,稍稍的打量了她一番,我想我此时的表情肯定很麻木。

萍还是那么清瘦,好像永远长不胖一样,只是眼睛里比原来多了些调皮和活力,不像以前那么木讷。感觉自从她自高二转到文科班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跟她接触了,而且她现在还是玻璃的女朋友,但我印象中的萍永远都是高一那个寒冷的冬季每天都系着白色围巾、不大敢与别人说话而且嗓子不太好,总是轻轻的捏着喉咙处然后小心翼翼的“吭”一声,生怕被别人发现很难为情的样子,但这些仿佛都是很遥远的回忆了。

“陆寒,好久没见了,长帅了嘛,你刚才干吗呢?”

“我在等个人。”

“等谁呀?”萍故意拉长了声音。

“等一位朋友呗。”我淡淡地说道,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萍现在的改变。

“是不是女朋友呀?”

“也可以算吧。”我笑了笑,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于是就接着说道:“你不是被关在学校里了吗?怎么逃狱出来的?抗拒从严喔。”

“什么被关什么叫逃狱呀,太难听了,烦人呐,只不过今天是星期六,好多人都偷偷的翻墙出来玩了。”萍嗔怒地说道。

“你都学会翻墙头了,这还了得,女孩子这么做可不好。”我故意装作感到很惊讶很不可思议又痛心疾首的说道。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原来闻婷翻学校操场的栏杆那叫一个麻溜,不过也没见你说过,这是重色轻友。”萍一脸的不服气,又翻起老帐了。

“好了好了,不提她了,你和谁一起出来的?”

“哼哼,心里有鬼了吧,不过这次就饶了你了。我和玻璃还有孙华一起出来的,他们还都在里面买东西呢,对了玻璃说都想你了,来,我带你过去。”萍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手往里走,这丫头,这要是被玻璃见到了,不知会不会闹误会,并不是我想得太龌龊,只是这个世界并不只是我一个人小心眼爱吃醋。

萍拉着我的手好像无忧无虑的在店里跑来跑去,靓丽的背影、扬起的秀发让我心里很酸涩,如果高一时不是我的逃避,也许现在的我们真地会如此的快乐,也许我就不会像这么沉重。

当我看到玻璃和孙华在那边专心致志的选帽子时,就赶紧甩掉了萍的手,萍停下脚步不解的望着我,我只有抱以满是歉意又很苦涩的微笑,不管怎么样,玻璃都是我的好朋友,这点嫌还是要避的。

我没管萍会怎么看我,径直走了过去,拍了拍玻璃的肩膀,玻璃回头一见是我,马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毕竟咱们兄弟俩快一个月没见了,孙华也和我打了个招呼,不过马上就继续干自己的事了。

互相感受着兄弟间真挚的情感,玻璃兴奋的捅了我一拳,低下声以暧昧的声音问我道:“陆寒,这段时间过的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