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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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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蛊去(第2页)

这年月,也只有这些刚入门不久,不明就里的弟子,才会发自内心地敬她。

南棠将人虚扶而起,问起他如何发现自己的。

“昨日弟子在西山门当值守门,正午时分有传送符阵现于门前,师叔浑身是血从阵中乱叔而出,一头栽倒地上,把弟子吓了一大跳。”这弟子虽还稚嫩,但回起话来有条不紊。

“那你见我之时,可曾发现什么异状?”

他认真想了想,回道:“符阵打开时,有寒气传出,弟子似乎听两声兽吼,法阵关闭后就都消失了。弟子见师叔昏迷不醒又浑身浴血,不敢怠慢,立刻将师叔送回云川。”

“我身上穿的血衣可在?”南棠问向守殿童子,她醒来时身上已经换成干净的衣裳了。

“禀师叔,在的。”道童回了句,很快就将血衣取来呈予南棠。

南棠边将血衣展开摊在莲榻上,边问:“我昏睡了多久?”

“师叔已昏睡了两天。”童子回道。

南棠点点头,目光落在血衣上。

她昨日所穿的是御寒最佳的浅橘色火鳞纱裙,如今这裙子被鲜血染透,胸背处是大片干涸发暗的血渍,前后各有几处撕裂。她将残裙提起,这几个破损处恰好重叠成五个破洞。

南棠手作爪形在破洞处比了比。

不是她的幻觉,她的确被异兽锐爪洞穿过身体。

————

遣退道童与守门弟子,南棠方踏出云川的殿门。

时值寒冬,凡间大多已是大雪寒沉,但云川四周仍旧春光明媚。重虚宫的老祖在踏山任君之时,将宝珠华璃留在云川之上,从此掌门的洞府只剩春和景明,不见夏炎秋萧冬寒。

云川的一切,都与三十年前,她和大师兄结修之时一般无二。

可如此盛景却只她一人独享——自二人结修起,师兄便将云川留给她,他则挪去青霄峰另一头的穹海修行。

这一去,就是三十年。

若非殿后供着的那对浸过他二人精血,留有他们各自魂神的小石像,她都要忘记,她与江止已是结过生死契的道侣。

漫长仙途,除非寿元自然而终,否则便是同生共死不离不弃,这是玉昆修仙界关于情爱最沉重的承诺。

用在他们身上,未免有些可笑荒谬,但又无可奈何。

谁让,她中了锁情蛊。

以生死契结修,是让她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南棠甩甩头,不知自己为何突然作此感慨,莫非是心魔又起?

锁情蛊虽然因为她与师兄结下生死契而蜇伏,却从未消失,它会在宿主无法感知的情况下无限催发宿主负面情绪,因爱生痴,由痴生恨,再得嗔怨妒……这些情绪日积月累,慢慢沉积于心,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她,渐渐成了心魔。

有心魔之人,都易走火入魔。她取青髓笋就是因为此物有凝心静气压制心魔之功效,能够助她在结丹时摒弃外物,专心突破。

心魔若起,她无法自控,因而只能设法压抑,这些年已经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但抑久必扬,心魔反噬尤其可怕,她害怕终有一日她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每每情绪稍有波动,她必要想办法平息,今日也不例外。

可待要默运静心的功法,南棠却又觉得心绪识海平静无波,昔日种种虽然在脑中浮现,却只如残片碎影,让她生出几分旁观的错觉来。

她在殿门处站了片刻,确认自己的感慨就只是感慨后,方祭起传送灵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