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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第1页)

支远是谁?那女人低声重复了一句。

这没这人,你错了!眼看对方电话就要砸下的当儿,突然听到电话里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慢点放,我来接这个电话。

尽管声音遥远模糊,沈若鱼还是精确地听出了……她正是庄羽。

哪里?庄羽说。

你是庄羽吧?沈若鱼经历了这番找人之苦,热情比刚开始打这个电话时,大力提高。

庄羽是谁?庄羽说。

你是谁?她又问。

我是沈。。。。。。我是范青稞啊。

庄羽,我都听出你的声音来了。

你听不出我吗?我们在一间病房吧住了那么长时间!沈若鱼大喊大叫,好像对方是一个昏迷的病人。

喔,想起来了。

我们是病友。

庄羽说。

可是你刚才还不承认,差点让我吃了闭门羹。

范青稞抱怨。

大姐,那不是我们的真名,就像一次性的筷子,谁记得住?出了医院,就把它留在污物桶里了,哪里还带回家?新换的保姆不知道这段故事。

幸好支远这个名字,比较上口,我才凑合记起遥远的往事。

庄羽说。

并不遥远啊。

沈若鱼说。

那要看这段时间对谁而言。

一个月,对于一个将活八十岁的人来说,只不过是生命的千分之一。

对于一个只能活一年的人来说,差不多就是生命的十分之一了。

后者当然觉得遥远了。

庄羽的声音像是自河外星系传来,微弱,但很清晰。

沈若鱼不想和她争辩这种充满末日意味的谈话,转而问,你怎么样?庄羽说,是你个人对我这样关心,还是奉什么人旨意而来?沈若鱼说,我看不出这二者有什么不同。

都是好意。

庄羽说,你问我,我就告诉你真话。

如果是别人的意思,我就说人家想听的话。

沈若鱼说,说真话吧,真话也是人家想听到的话。

庄羽说,你能想象得出我现在在做什么?沈若鱼说,在睡觉吧?听你声音一股做梦的气息。

庄羽说,谢谢你的美好想象。

我已经很多天不睡觉了。

根本睡不着。

此刻我蹲在地毯上,脸是银杏绿色,眼眶是茄子蓝,背倚着沙发的裙边,缩成一团,在用最大的毅力,保持声音的平稳,给你打电话。

沈若鱼说,危言耸听。

庄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用最后的气力来骗人,是不是太不值?沈若鱼说,你快死了?年轻人,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