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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有璇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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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第3页)

他虽然也不大通晓情事,却也知道两个男子在一起是大大不妥的。

是错。

是逆了人伦,违了天道!

要放手,要抽身,要绝了这想念,忘了这人!

但他又如何能忘,如何能放?

已经纠缠得如此之深,撕裂了血肉嵌进了灵魂里,便是剜出了心骨头里还烙着对他的相思,就算是死眼睛也要望着他在的方向,这牵牵绊绊缱绻悱恻又怎么斩得断?

但楚璇是楼主的人啊!

他的命是楼主救的,也是楼主一手带大的,他又如何能去争?

再说,他又凭什么去争?他哪一点比得过楼主?

温璧几乎想狂笑,眼中却有泪不自主流下。

上天啊,你为何要如此弄人!

要是无缘,你为何又让我遇见他?

若说有缘,为何又注定要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这似有似无,似是而非,谁又说得清!

因缘簿中无姻缘,三生石上缺今生。而于这万丈滚滚红尘之中,却偏要相遇,偏要动情,是为逆缘。

逆缘无果,天注定。

“你怎么哭了?”楚璇疑惑地说,手指戳着他脸,“我不痛了,你没必要这么内疚的。”

楚璇第一天练武可谓是失败到极点,蹲马步摔到了小弟弟,又没面子又疼,狐狸听说了第二天就把练武场的所有地面都铺上了厚软的锦垫,顺便再附带茶水果品卧榻摇椅,古往今来练武功也能舒适到这程度的人估计除了楚璇再没有第二个了。

楚璇是娇气的,吃不得太多的苦,也缺乏恒心和毅力,但北辰孤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那种生生把后面撕裂的苦楚他不想再受第二遍,所以练得还算认真。不过废寝忘食闻鸡起舞始终是和楚大公子无缘的,这位向来是得过且过,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就算万事大吉欢呼一声跑出去玩了,温璧也是小孩子,不明白事情的轻重,什么都依着他,就算他突然说不练了也会说好。

韩遥来看过几次,暗中摇头叹息,他从两岁起就开始习武,的确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熬过来了,就算累得晕了一盆冰水一泼照样爬起来练,楚璇外界条件这么好,却始终沉不下心来探究武道精粹,这样下去便是人再聪明又能成得了什么大气候。着实劝过楚璇几次,劝他既然要练武就应该下死功夫,但楚璇讨厌听这样的话,也不喜欢被人管教的感觉,嘟着嘴巴不理他,倒是和温璧走得越发近了。

楚璇从开始练武起才发现自己是多么蠢,一个最简单的扎马步居然学了半个月才站稳了,温璧当年只学了三天,狐狸据说完全是两岁就会了,而且比他现在站得还稳些。

“呜,我的天下第一高手之路,何等漫长啊!”楚宝宝在心里哀号,“这样下去怕真的要到我七老八十才能练成绝世的武功,到时别人望了我都是叫老前辈祖师爷,可怜我一代翩翩美少年最后发华鬓白红颜老,按照书中的套路肯定会被仇家陷害锁在悬崖下密室里只能悲惨地等着一个英俊年轻的少年来继承我辛苦打下的一切,在交代完一切后两眼一闭扑地死去……”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战,那样的结局我不要啊,人家要做西门吹雪的说……

楚璇从小到大都被人说聪明,智慧的确是过人的,但这也并不能对他目前的状况起到多少帮助。他连最基本的入门问题都不懂,连丹田在哪里都不知道,虽然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就算他把所有最高深的武功秘籍都背下来了也并不意味着他就会了,那些招式他仍然不知道出手位置力道角度,更不用说那些内力运转真气提升了。

不过有一招难度极高的“蝶折翼”楚璇却是练得完美无缺,连韩遥都要自愧不如,这一招本来是用来躲避对手攻向上半身的凌厉杀招的,要求身子向后完全折到和腿紧贴在一起,武林中练成的人极少,而且全部是女子。楚璇的身体有着难以想象的柔韧性,不需要练习都可以做到这一点,以前在韩遥床上也可以按他要求摆出种种几乎不可思议的姿势,但是现在看来只有温璧才能享到这种福分了。

韩遥本来以为凭借楚璇的轻盈身段练轻功总是会有比较明显的成效,没想到楚璇的轻功单纯只是轻,他本来就没有任何内力支撑,身体底子不好,又有脾虚肺弱的病症, 奔出几十丈就会上气不接下气,除非对敌比武时大家都单纯只看身法轻巧,完全不计后续耐力他才有可能赢。楚璇又偏偏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依照这种性子将来行走江湖时必定会得罪许多人,况且他的美貌又是极遭人窥觊的,万一遇到麻烦竟然连逃命的本领都没有,实在是令人忧心忡忡。

他为了防止别人发现楚璇其实不会武功的致命弱点,托词楚璇正在研究传说中的御剑驭空之术,下令任何人不得进练武场一步,违者杀无赦。这样虽然避免了众人的疑惑猜忌,却为温璧招来了许多人的嫉妒仇视,别人都以为他天天呆在练武场里是学习至高无上的御剑之道,极度愤恨不平。

温璧曾经疑惑地问过楚璇为什么剑术那么厉害却不会武功,楚璇开玩笑逗他说用的是法术,自己不是人,是天上神仙下凡,温璧竟然深信不疑,觉得自己的爱情前途更加渺茫,心里非常悲哀。

楚璇却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这些忧虑,每天仍是快快乐乐的,自以为练得很好很勤奋,每天收工之后拉着温璧在园子里到处游玩,现在天气暖和了许多,他可以脱掉鞋子去小溪里玩水。

温璧给他抓了一只小螃蟹,楚璇高高兴兴地把它和那只含着珍珠的贝壳一起养在水晶缸里。

窗外桃花正盛,仿佛永远都会那样怒放下去,让他想起了一句诗:太白枝头看,花开不记年。

于是就有人以为这一切真的就是永恒了,却忘了还有“红衣褪尽芳心苦,曾记花开不记年”。

很多年以后,当他在贺州立马看着漫天风雪时,才知道一切不过是错觉。

没有什么,可以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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