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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传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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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1页)

”意真尼姑吐吐舌头,笑道:“我哪里会搞什么古怪?师姊想到哪里去了,是师姊自己搞什么古怪吧?”一只手捏着袖子,一只手托腮,朝圈外望去,目光一会儿看看那打妖怪,颇有些惊慌失措,一会儿又瞧瞧紫目鬼使,神色转瞬平淡安宁,嘴角透出欲掩难掩的浅浅笑容,如此转换不定。

意切尼姑瞪了她一眼,转过身来恨巴巴地盯着桃花树上穆双飞,心下骂道:“都是这个半妖惹祸,叫我被这小蹄子笑话。哪一日你落在我的手里,非得用这长枪扎上你十几个大窟窿,方泄我胸中怒气。哎呀!不行,扎了他十几个大窟窿,他还不就死了么?佛珠慈悲,我还是抽他十几鞭子好了。”心思左转右绕,难以定下,神情也忽嗔忽羞,变化极妙。

静奈神尼见精昙老尼朝自己看来,彼此面面相觑,似笑非笑,皆摇摇头,并不说话。精司老尼却神情紧张,从地上缓缓站起,背向众人,抬头朝远处踮足望去,正是那山中小岛、岛中存湖的方向,好象有什么尚不能道的忧虑牵挂,又不时探手出袖,掐指来算。她演算卜卦的本领非但不在精奈神尼之下,反较之这位庵主大师姊要稍胜半筹,只是因为素来隐居,除了念经礼佛苦苦修行,少于人交道往来,所以名声不及精奈神尼远播盛隆。施道人心下凛凛,暗道:“这位师太这般谨慎严肃,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情?哎,这几日当真是劫难重重。”精确老尼也心神不宁,提步走至精司老尼旁侧,朝着同一方向望去,眉色半疑半惧。

精奈神尼端凝前方,打量那大妖怪良久,方始合十问道:“阁下就是第一城隘的总兵大王、黄宗鬼王的座下爱将?嗯嗯!以前从未见过咧。如此说来,本庵和阁下无冤无仇,如何近日却竞率群妖,没由来地攻打我这这风铃庵佛门净地呢?”那大妖怪口中喷出一口白茫茫的气晕,双臂抱于胸前,哈哈笑道:“老尼姑,我并非此地的邻居乡里,难怪你不认得我哦。凡是认得我的人,若非是亲朋至尊、酒色朋友,早就被我吞如腹中,在那五脏庙走上一遭,送到了阎王殿的轮回台上。告诉你无妨,我乃离此地三百里外的鬼王第一城隘之镇守总兵、人唤大力魔王是也。”言罢,它挥挥手,就闻嗅得一阵香气飘过,然后便看旁边飘飘袅袅地走出两只小妖姬来,皆有绝色。

一人披黄,只生得:“天生的一段媚骨,迷倒多少枭雄,*寡二,娇嗔含嗤堪能迷魂;天生的多少情趣,羞煞无数宫娥,胸前美景无双,呼吸起伏最能惑魄。目闪媚精,盘花显*;唇微呻吟,褪裳荡*。人间无此娇花女,仙界无此妩媚姑,都说妖界多浑浊,为何却出美人图?”

另外一人穿紫,却是:“云堆翠髻,更添几分慵懒;满头珠钗,略点数色花容。冰肌藏玉骨,羞赛千年雪;柳眉积碧黛,矜胜万园绿。目如三月桃花,似泣半泣皆含情;睛象离渊秋波,若喜非喜都衔意。鼻腻鹅脂,正是琼花布锦;腮凝新荔,却为瑶草喷香。唇绽樱颗,榴齿洁白,其纯如何?六朝梅花冰彻骨;其雅如何?九瓣菊蕊披秋霜。身陷泥淖兀自洁,不教恶枭图染指,周旋如意甚辛苦,唯盼安宁木下眠。”

这两位美姬的*态度各不相同,却说不出孰优孰劣,可谓是春花秋月,伯仲匹敌。她们的手上都捏着一柄芭蕉扇子,那扇子乃是几本芭蕉制做而成,看不出鬼斧神工、造化奥妙,但造型别致,却也是透着一股精雅的灵巧,美人本有入麝似兰的香气,那芭蕉叶子也有一段缭绕不散的香气,轻轻给那大力魔王扑扇,真是给他好享受。群尼见大力魔王如此气派,多不以为然,红电鬼使却拍掌笑道:“身旁若有这两个娇滴滴的美人陪伴,女人心眼小,只要她们自己不闹起来,左拥右抱,那可是极享适的。”精确老尼呸道:“享受个屁,勾勾搭搭,**之辈,臭死人了。”那股香气随风飘来,透过结界闻嗅之下,确实不免叫人觉得沁人心脾,她偏偏反其道而说其臭,其实真有些口是心非。红电鬼使竖起大拇指,对她道:“这位老神尼了不起,实在修行修到家了。我就不行,只怕再修行个几十年,也未必能将这世俗的香气嗅成臭气。”精确老尼不知它是真心衷肠地夸赞自己,还是有意思和自己抬杠,忖度难定,于是哼了一声,并不相答。意切尼姑见群妖啧啧称赞那两位妖姬的美色,华山四鬼使兄弟和施道人也目不瞬眨地盯着那二人,心中登时大为忿忿,念道:“天下男子,无论修行的道士,还是寻常的俗人,难不成都是这般好色吗?是了,那商纣王、周幽王,哪一个不是好色如命的啊?这些人虽然不是商纣王和周幽王,但论及好色程度,其实也和他们差不多。”想着想着,胸中恍惚之间有些忐忑不安,究何缘由,自己也不甚明白,不由自主地展眼朝桃花树上的穆双飞瞧去。一瞧之下,见他面色含笑,也不住颔首,倒似酸秀才吟诗弄画一般惬意安乐,显是对这黄衣紫裳的美姬颇有夸赞称羡之意,胸中立时又是一股无名火起,手中捏攥的红缨长枪也不住微微颤抖。那两位美艳之极的黄紫妖姬也抬头看了看穆双飞,俱是妙目一亮,待听得大力魔王咳嗽一声,才匆匆转过头来,虽然动作略嫌急切,但并无仓促狼狈之色,反更显出一段婀娜体态。意切尼姑见二妖姬和穆双飞若似眉目传情,愈发恼怒,心中不住骂道:“都不是好东西,勾来搭去的,极不正经,搞什么事情啊?”

那黄衣妖姬一边摇着扇子,婀娜之间,举止如弱柳扶风,桃容甚是灿烂,一边扭动腰肢,咯咯娇笑道:“大力魔王,天下无敌,举山拔海,天地皆惊。”她声音虽低,可是在场群妖和主人皆听得清清楚楚、晰明历历。身后小妖怪各是举兵耀刃,高向蓝天,附和道:“大力魔王,举世无双,英明神武,儿女情长。”众人听小妖这般阿谀奉承,大不以为然,待听得最后那一句什么“儿女情长”,俱是愕然诧异,心想前面都是歌颂这大力魔王如何如何了得的妄语,怎么到了后面,话锋气息陡转,竟然冒出这么一句出来?金算盘忍不住要笑,慌忙掩口闭唇,九华年齿尚小,听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奇异。那红电鬼使却不由哈哈笑了起来,捧腹道:“滑稽,滑稽,先前说这打妖怪什么‘举世无双,英明神武’,就已经狗屁不通之极,现在又说它什么‘儿女情长’,那更是熏臭难挡,几乎要把我熏死了。”

那对过的群妖听闻他嘲弄讥诮之言,俱是面色忿忿,大声道:“兀那蠢牛鼻子,胡说八道,实在罪该万死。”再待主子一声令下,就要纷纷挺兵扑上。大力魔王却浑无在乎,冷笑道:“这种半鬼道人最是天下第一的促狭,令人讨厌,咱们也不用和他一般计较。他哪里知道,本大王乃是怜香惜玉之人,将最后那一句‘精神奋长’改作‘儿女情长’,恰恰更显我的一番*。”黄衣妖姬扑哧笑道:“是啊,是啊,我适才又想起几句,更妥帖大王您的侠骨柔情,便是‘*倜傥,秀俊朗朗,丰深迥异,气度浩荡’。哎呀,后面什么来着,好妹子,你可记得?”

她口中说话,一双眼睛却不住地往另外一侧的穆双飞瞟去,悄悄频送秋波,但见穆双飞似乎嫌阳光刺眼,打着哈欠,摘下旁边的一朵桃花遮在脸上,更添美艳之际,心中不由砰砰大跳,索性后面几句话也懒得说了,便将话头抛给那紫衣美姬。其实神州大地,此刻并非是桃花盛开的时节,但风铃山别有独到,山峦起伏,景色常春,便如白居易其后夸赞那庐山一般,“人间四月芳菲尽,大林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山来”,山中各处的桃花开得是极好极艳的。那紫衣美姬的脸色较她要端肃许多,神情隐约亦有矜持素洁之意,粉面含春威略露,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凛凛气质,实难想象她是那打妖怪的侍姬。她接了话头,见大力魔王一双色迷迷的眼睛转而瞧向自己,目色如刺,象要贯穿自己的遮蔽衣裳,极不自在,不知不觉便稍稍退了半步,三寸金莲踮若俏柳。那手中的芭蕉香扇斜斜前探,若似在替大力魔王摇动引风,又好象有意无意地护于自己身前,秀眉微蹙,嘤嘤道:“姐姐编排的好得意的句子,怎么自己会忘了?后面可不就是‘豪杰之气堪夺目,霸王之气最逼人’么?”语气清淡,眉色平和,便好象告诉别人这几句都是黄衣妖姬想出来的,其实和自己毫无干系。那大力魔王哈哈大笑,道:“这两句好,这两句好。美人为我苦费思量,这等情意,我由‘精神奋长’改为‘儿女情长’,那也是应该的,否则岂非辜负了你们的一片芳心爱意?”

穆双飞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忽然笑道:“看起来,这位黄衣的大姊多半是总兵大王的夫人吧?这么说起来,你夫妻情深义重,大力魔王既然是黄宗鬼王的座下爱将,他也该爱屋及乌,再封黄衣大姊一个一、二品的诰命夫人之称号才是。”那黄衣妖姬虽非大力魔王明媒正娶的妖妻,但在以前,若似听人夸赞自己和它关系亲密暧昧之时,往往会大为得意,现下却不知为何,胸中颇有几分不悦,待听得意切尼姑站立圈中嚷道什么“姓穆的,无论你好色与否,这位女妖既然是人家的老婆,劝你还是死了这一条心”,愈发无名火起,只是顾忌大力魔王在旁,不得不依旧堆填笑颜,强作欢状,心里却暗暗骂道:“死尼姑,你这么说是什么意图。”那大力魔王闻言,也是勃然大怒,手指戟张,遥遥戳点穆双飞,喝道:“半妖,你如何敢对我的女人有觊觎之心?作真是不想活了吧?”穆双飞不慌不忙,笑道:“我若欢喜倾慕某位女子,只会唤她小姐或小妹,便如对这位紫衣的姑娘一般,又如何会唤人家‘大姊’呢?”此言一出,紫衣美姬羞臊得满脸绯红,便好似一轮彩霞映照在池塘中,霞色艳艳,水波粼粼,端的秀丽无比。黄衣妖姬闻听,就好象如雷贯耳,当不得这晴天霹雳一击,呆呆怔怔立于场中,本来的一张俏脸忽而变白,忽而变青,忽而转蓝,忽而凝黑。她心中又恚又急,暗道:“好,好,原来我在你心中,远远当不得我的二妹妹。也罢,姑奶奶且看你能骄傲得几时,稍时待毁了这风铃庵,杀了尼姑,夺了琉璃宝塔,就想法子教这魔王将你擒获,赏赐给我,其时定要将你调治得服服帖帖的。”便在此时,听得场中精确老尼大声喝道:“我们风铃山乃是清净之地,你们妖怪要谈论风月,都给我滚到山下去谈,别在这里争风吃醋,羞死了人。”她见湖岛方向并无什么异状,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见意切尼姑瞪着眼睛、鼓起腮帮子看着那场中妖王、妖姬、穆双飞一行,便挪步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意切小尼姑的肩膀。

便在此时,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正是山间之湖、湖中之岛传来的偌大动静,精确老尼才貌似无事找事地“安慰”意切尼姑,此刻乍闻这般轰然,莫不唬吓得满脸惶怖,颤声道:“我,我当真是惹祸了?”精司老尼一直忧心忡忡地瞧着那方向,摇头道:“不想那雕像被封禁了这许久,终究还是捺不下胸中忿忿,师妹,你那一句话,毕竟还是解开了它的禁忌。”但听得那声音好象猛虎啸山,又似乎雄狮咆哮,听在众人耳中,莫不骇然失色,便是那大力魔王和它阵后的小妖怪,也不由面面相觑,大声问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天崩地裂了不成?”精奈神尼叹道:“不是天崩地裂,而是石开将出。当年天帝觊觎嫦娥美色,罔顾神界戒律清规,骄奢*,不是有逆天神将奋起反抗吗?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天罡地煞一百单八将。我们湖心岛中有一塑像,休看栩栩如生,其实乃是一位神将星宿变化而成的石头。它虽被封禁,但是偏偏听不得‘月娥’二字,谁若在风铃山说了这两个字,那石像便即复活,怨气煞气顿显,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精司老尼叹道:“那月娥就是嫦娥了,说‘后羿之妻’或是‘嫦娥’本名都无甚干系,可是就说不得这‘月娥’二字。”红电鬼使大声道:“神尼,这可就不对了。那神将不是反抗天帝暴戾的大英雄么?怎么出来之后,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呢?”心中暗道:“原来你早就知道那石像是活人变化的,昨日在湖心岛游赏之时,偏偏故意不告诉我们。”精奈神尼摇头道:“他们被压制了许多年,胸中一股怨气无从宣泄,出来之后,自然要寻一些事情泄愤。昨日我没有告诉诸位石像来历,也是抱持‘天机不可泄露’之念,尊称当日几位神界大仙将此神像安置于岛上之时所定下的规矩,绝非有意欺瞒诸位贵客。”说完话,便看一道黄光冲天而起,须臾化作一面大黄旗,那正是逆天神将的大王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三回 一语惊醒石中人(上)

第十三回 一语惊醒石中人(上)

那旗帜的颜色极是明亮,几若能与天上的太阳争辉。摇摇荡荡之间,只显出一股桀骜不驯的豪迈气概,可比那大力魔王自吹自擂要强得许多。稍时就看那大旗发出扑哧扑哧响动,越长越大,从东往西,至南向北地延括开来,形迹却随势渐渐消淡。待响声歇停之后,那面大王旗便化得无影无踪,然后就看一棵大树若似青烟一般冉冉升起,那树通体乌黑,树皮皆是饱墨浓蘸的褶皱,虽然看起来未免有些诡异,却和阴间地、妖山魔谷的那些恶树大不相同,一阵风从树旁掠过,竟然吹掀得那乌树颇有几分摇曳之姿,原来此树并非真树,却是那石像活显之后,一股地下的灵气冲天而起,和着山中湖泊的绵绵水汽,幻成的一棵飘渺大树。此树又叫“旗下树”,非得在黄色的大王旗召唤之后,方能窜出。

那树上站立一个顶盔贯甲的将军,满脸赤红,红彤赛火,暴睁之双目架着两道浓浓的绿眉,国子脸生得方方正正,环腮而下托着一大圈硬如钢针的虬髯,倒和那红电鬼使甚又几分善切相似,但较之后者更有一些霸气。生得腰圆膀阔、坚胸厚背,极为健壮昂然,真是“虽无良骑胯下马,犹闻易水壮士吟”。

头上一顶冲天冠,两根长长的雉尾顶戴金光闪闪,五彩斑斓;浑身上下,皆用袍束齐整干净,袍束丝绦中间,那“斗天甲”褪去斑驳陈旧的石色,露出本来真容,果然是“密密片片,鳞甲如珠串,无穷岚光;上下左右,狮衔抖精神,最是傲气;动则似霄汉白虹冲天起,千寻雪浪乱乱飞,管教奸佞恶鬼魂魄散;静则如九渊寒冰盘崖蹲,万层冷气凝凝扶,定要宵小邪魔性命亡”,端的溢彩照耀,绝非凡品;足下宝靴绣着金线银丝,与白云相映成趣。他手中提着一柄长长的方天画戟,腰间挂着一条青布长囊,里面露出一端物事,正是那五弦古琴,琴下的红绳随风飘曳。翻转了几个筋斗,自是腾云驾雾的常客,然后定定漂浮于半空之上,又手搭阳篷,低下头来细细地窥探。

众人群妖尚有些不知所措,却看这位披着“斗天甲”的神将忽然口中发出一声吼叫,装若虎啸龙吟,方天画戟随声疾攻而下,那戟尖推着风息划出一道破痕,痕迹两旁之云雾似波浪翻滚,径直戳向大力魔王的脑门。施道人瞧得真切,看得他手中的兵刃,不觉眉头微蹙,打个稽首问道:“神尼,昨日上岛之时,看的那石像本是执剑,或说是极宽大的刀刃,奈何此刻他活转过来,手中竟不见那长剑,却提着一把无比锋锐的方天画戟咧?”多闻结界之外,红点鬼使也有如此问题。绿雾鬼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