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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子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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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第1页)

老侯爷于阳泰捡了二张刚刚随扈伪装用的草席各分左右铺地,做个请的手势,先行席地而坐,笑吟吟地好奇问道:“老头子十分好奇,想问展壮士因何看出了假侯爷?他可是跟随我十多年的‘影武者’。再说你虽可以警觉四方杀气,但能准确掷石于随扈藏身处,未免太神奇了吧?”

展风驰收剑回鞘与于阳泰面对面席地而坐,不矜不躁微笑道:“这名‘影武者’虽能将您的口气、举止学得神似,但其讲话时的眼神,显露下出高贵及沉稳的光采……而且坐姿……”

话没讲完,那名假侯爷猛然一拍额头,作揖汗颜道:“本侯……不!老朽对展壮士的见解,佩服得五体投地……也看得出您曾经是身经百战的勇士,方才光是您的杀气透过宝剑,就教老朽经历了死亡的感受。”

展风驰面向于阳泰傲然微笑道:“—名刺客就如猎人,必须有先行勘查猎物动向的准备,将地形、地物全盘了透,才能有所获。这里飞沙扬尘的特殊环境,贵属下居然还闲杂草覆盖于草莆之上,一看就是明显的破绽。而且贵布政使司一向擅长采矿,挖地穴藏算是一绝,我身为刺客当然要晓得贵司的专长,话说到此,咱们应该言归正传了吧?”

于阳泰虚心受教一番,命假侯爷离去后,神色一整,肃然道:“现在只有你我两人,你的本领我已见识过了,本候就可以将委托之事敞开来讲!”

“侯爷请说!”展风驰淡然道。

于阳泰一脸忧色叹然道:“唉,家门不幸!我本是元朝老臣,降于朱元璋,协助他称帝;没料到他竟觊觎本司的秘密金脉,并利用密使怂恿我的第二个儿子于服明叛离,前往‘应天’朝廷指控本司私采黄金一事,而且答应让劣子承袭爵位,并保证其安全。朱元璋称帝后大量诛杀功臣,岂是个讲信义之辈?请你将孽子于服明灭口,就是我所委托之事!”

展风驰听完于阳泰所委托之事,万万料不到他竟然要谋杀自己的亲生二儿子,眉问一蹙甚感错愕,随即沉声安慰道:“这是身为世阀家的悲哀!为了家族存亡大事,您也不需自责,于服明如今人在哪里?请侯爷告知,行刺地点及时间就由我来拟定!”

于阳泰历经风霜岁月的老脸,悲伤地涕泗纵横道:“他是他娘最疼爱的小儿子……这也是被溺爱的下场!此事秘密进行就是为了不想让他的亲娘知道。本司正处于被废的阴霾中,这股不祥气氛笼罩了整个家族,这个孩子可能是害怕被废所以做此愚笨……存心虽好,却认错了残暴的皇帝……老夫宁愿自请废司尚可求得家族安泰且富甲一方,但孩子这么一去……却会害得诛连九族。这是他的路线图,一切拜托了!”

展风驰睑上毫无表情地仔细详阅一番,当下撕碎路线图淡然道:“侯爷次子南下朝廷,可是由朝廷派遣锦衣卫之中的‘黑豹队’护送?”

于阳泰一默,忙问道:“展壮士为何知悉朝廷作业?确实有一组‘黑豹队’分明、暗两组各有四人护送,其出身背景全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武林高手。”

展风驰冷笑道:“锦衣卫前身,是韩林儿‘龙凤皇朝’时代,‘吴工’朱元璋所设立的‘拱卫司’。他称帝二年后,就改为‘亲军都尉府’,府统中分左右前后五卫,和仪鸾司掌卫法驾卤簿:洪武十五年改为锦衣卫,全由武官担任,当然和武林各派系人马有所勾结,不足为奇!”

展风驰仰望云端的空洞眼神匆露出凌厉杀气,吓得于阳泰心惊胆战,便想起了诸·

侯之间口耳相传的那件秘辛,以迂回的口气小心翼翼道:“听说朱元璋身边有四位‘帝影者’,个个武功盖世尽忠职守,也就是锦衣卫制度的起草人,其中一位‘风使’叛出朝廷流落民间消声匿迹;一说病亡,一说赐死,众说纷云大约五年左右了……莫非您是……”

展风驰面若寒霜冷然道:“不是!道听途说之言,侯爷岂可尽信?”

于阳泰以坚定的口气道:“并非市井传闻……而是‘魏国公’徐达告诉我的,当年的召集人就是被诛九族的‘左丞相’胡惟庸!”

展风驰双眼浮掠一丝悲痛道:“大明的开国第一功臣,武将就属‘魏国公’徐达,其余不做第二人想;文官刘基当年号称天下第一军师,世间不出其右。徐达患背疽之病,据说这种病最忌吃蒸鹅,病重时朱元璋却特赐蒸鹅,他流著泪面对著使臣吃,不多日就死了。而刘基先生运筹帷幄,不止有定天下的大功,并且是奠定大明规模的主要灵魂人物。他被猜忌最深,于洪武元年便被休致回乡,朱元璋始终放心不下,听说硬拉回‘应天府’毒死了,满朝文武皆知,却噤若寒蝉。”

于阳泰惊讶问道:“徐国公死了?今年是洪武十八年……徐达不就是今年死的?我尚未得知,而展壮士怎会消息如此灵通?太下可思议了!”

展风驰收敛悲伤,娓娓道:“展某在朝庭尚有些忠肝义胆的朋友,自然了解朝廷动态。譬如:锦衣卫有指挥使一人正三品今由毛骥当家,同知二人,从三品。检事三人,四品。镇抚二人,五品。十四所千户十四人,五品;副千户从五品;百户六品。所统有的将军、力士、校尉,掌直驾侍卫巡察缉捕。镇抚司分南北,北镇抚司专理诏狱。这些制度相信侯爷是知道的!”

于阳泰痛心疾首道:“这些恶犬、鹰爪!眼前虽是风风光光的,然而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警世名言,迟早会应在这批狗腿子的身上……展壮士只是一名江湖刺客,为何对朝廷动态这么关心呢?莫非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展风驰瞬间拉下脸来不客气道:“私事无可奉告!锦衣卫职司‘镇抚’所属的‘黑豹队’每个人头二百两黄金,共八个人请侯爷再付一千六百两黄金,此事才能敲定!”

于阳泰开怀地哈哈大笑道:“大妙了!这批鹰犬的人头居然此不上绿林大盗的赏金?值得!展壮士如果通通杀光而没有漏网之鱼,本侯再追加工二千两黄金!”

话毕,于阳泰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挑出了二十张,毫不犹豫地递给展风驰。

“侯爷肯定展某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辈?”

“你若言而无信!就不是‘刺客子鬼剑’了……唔,展壮士下是携带一名五岁的幼子同行吗?可否让老夫见上一面?”

展风驰起身一揖,拍拍肇囊微笑道:“稚儿暂时安置于一处隐密居所,无缘拜见侯爷下。展某就此告辞,于十天之内必然有好消息回报!”

于阳泰望著展风驰离去的孤寂背影,感觉上苍要他背负著一种无法言喻的使命,其背影散发出一团如烟似雾的凌厉杀气,好像无数厉鬼张牙舞爪拥护著,令人望之寒毛尽竖,不傀是投身杀戮魔道的绝世杀手。

他要刺杀的终极目标是谁?那个人肯定寝食难安。

春雨绵绵。一问荒废的寺院,唯独大殿没有倒塌尚可避风躲雨,一尊约人高的木雕观世音菩萨巍然挺立,善目慈颜凝视前方,法相庄严,令人油然生出一份孺慕感。

荒野小径冒出了一对夫妻,他们头戴草笠身穿蓑衣湿答答地跑进了荒废寺院,一眼便看上那间大殿要去躲雨。

那座殿内有人声在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