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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子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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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第1页)

“圣上曾说过:”有这几个人,譬如人家养了恶犬,则人怕。‘指的就是高世伯和夏世叔你们几个人。如今又说:“有一批人,譬如豢养的厉鹰,更教人惧。’指的就是世侄我所统领的锦衣卫。世人因之称呼咱们是鹰、犬不分家,所以南、北镇抚司是同舟共济,还望二位长辈多加提携了。”

这顶高帽子戴得高、夏两人舒服透顶,夏煜连忙作揖朝天一拜,微笑道:“能得圣上一字半句的赞誉乃是天大的恩宠!而这个‘鹰’宇放在‘犬’字上头,已然说明了‘锦衣卫’比‘检校’更为重要,所以毛贤侄太谦了!咱们这几根老骨头尚需您的照顾,才能永保安泰。”

毛骧一睑肃然拍胸保证道:“有啊!二位伯、叔的府宅,小侄都派有锦衣卫日夜保护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尔等是圣上的智囊,若稍有疏忽,小侄可要掉脑袋的!”

高见贤老脸上的微笑永远保持著常态,肚子里却很很地诅咒,心中暗付道:“操你妈的毛头臭小子!日夜守护几乎成了日夜监视,连老子跟女人洗个鸳鸯澡都有人趴在屋顶上偷窥,简直缺德带冒泡,生儿子没屁眼!”

夏煜望著高见贤脸上的笑容,就晓得这位老哥心里把了嘀咕,连忙转了话题道:“毛贤侄!既然派专人请咱们二个老朽芋头前来,到底有何指示?你我既然是鹰、犬不分家,就明告吧!”

毛骧双眼诡异的精芒一闪即敛,在桌案拿著一份火漆的机密公文递给高见贤道:“高世伯!您德高望重,请先研读这份密文,咱们再作打算!”

高见贤下客气地拿在手中翻阅详读,愈看脸色愈沉,最后气得双手微微颤抖,失去了“笑面虎”的常态,并忍下住朗诵一段道:“自古帝王以来,未闻缙绅锱流杂居同事而可以共济者也。今动旧耆德,咸思辞禄去位,而锱流俭失乃益以谗问……”

夏煜闻言立即勃然变色,怒拍椅把道:“混蛋!是谁如此大胆写这种要命的奏折?简直跟咱们‘检校’过不去,快擒来千刀万剐、杀一儆百!”

高见贤看见奏折上的属名,脸色煞白地道:“竟是大理寺卿李仕鲁的奏折?他是……开国谋臣‘秦从龙’的死党……目前要动他可不容易呀!”

夏煜一睑阴沉地朝毛骥作揖道:“好在毛世侄将这份奏折给拦下了,要不然上达天听,对咱们‘检校’总是不好,可能必须找几个替死鬼交差了事!”

毛骧双眼诡谲频闪,趁机作揖请教道:“愚侄统辖锦衣卫年资尚浅,真不知这位皇上身边的开国谋士‘秦从龙’是何许人也?竟连二位伯、叔闻其名也睑色略带畏惧?”

高见贤额头冒汗举袖擦拭,仍遮掩不住眼神中的恐慌,夏煜见况心知肚明,两人便三缄其口不再多说一句话,顿使书房内的气氛为之霜严。

毛骊内心凛然却不动声色,暗忖这两头老狐狸乃是权势通天、气焰嚣张之辈,放眼天下居然也有畏惧的对手?便扬风点火道:“奏折中具体指出刘基、徐达、胡惟庸、周德兴等人,皆被尔等谗谤中伤、无的放矢……这些人全是开国勋巨,岂是二位伯、叔随便找几个替死鬼就可以滥竽充数的……说不定……会危及你们的地位……”

旁观者清,当高者迷,一语惊醒梦中人。

夏煜闻言脸色槁灰十分难看,立时离座拉著高见贤走到墙角窃窃私语片晌,高见贤便以一副豁出去的表情道:“毛贤侄!老朽可以告诉你这个人的来龙去脉,这也是一件天大的秘密,所以你必须答应咱们一个条件。”

毛骊笑逐颜开,喜出望外地拍胸保证道:“请讲!倾锦衣卫的力量,还没有办不成的事!”

夏煜满脸杀气抢说道:“请贤侄派人暗杀李仕鲁!”

“这件事简单,三日后必有消息!”毛骧答应道。

高见贤一脸肃穆中略带三分惧色道:“当年‘秦从龙’避乱镇江,圣上才不过是大元帅身分,先嘱徐达访求,又特派其侄朱文正、李文忠到府延聘,并亲自到笼湾恭迎。直至称帝以后,事无大小都和他商量,称先生而不名,皇上在金鸾殿上早朝,有时会以信笺同他问答,都命内侍送往偏殿请益,连左右侍从都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儒臣中宠礼在勋戚之上,没有人可比……”

话没讲完,毛颢便惊讶地打岔道:“不会吧?群儒之中,以刘伯温号称开国第一军师……却从没有听过‘秦从龙’这位大儒的名讳,不知他长得什么样子?”

夏煜喟然长叹道:“当年刘伯温在明处,任其多么睿智,也被咱们设计,迫其隐退不知所踪。但这位‘秦从龙’却若潜龙藏于九幽之处,根本教人无从查起,毛贤侄若不信,可查二十年前文官档案,确实是有这个人的出身来历……但如今也可能查下出来了。”

毛骥一脸不信邪地道:“两位伯、叔大夸大其辞了吧?他是个读书人,有何通天本事?到如今都还能让圣上如此器重?”

高见贤想起往事脸色煞白:心有余悸嗫嚅道:“当年我曾刺探过‘秦从龙’本人,此人一年四季均以白纱蒙面,并著雪白褒衣博带之儒者装扮,我找到一个藉酒装疯的机会接近他,想掀开其头上蒙面纱一睹其卢山真面目,怎料他食指轻点激出一股气劲,就化成一团气囊包缠著我,我在气囊中被左挤右迫差点形骸尽碎,这种痛苦令人毕生难忘,又见他一指点来才得以解困,他竟是一位允文允武的绝世高人……从此我再也没见过他了!”

夏煜接著恨声道:“二十年来‘秦从龙’发展成为一个代号,也可能是一个集团,这股势力的背后靠山,就是圣上!对咱们‘检校’及‘锦衣卫’来说是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却毫无一点蛛丝马迹可寻,实在懊恼至极!”

毛骧听得脸色发绿心惊胆战道:“这等绝世高人,我会飞鸽传书禀告本派掌门人,希冀恩师他老人家能以江湖人的身分去暗访,咱们再以官方的身分明查,就不信揪不出‘秦从龙’的底细!”

高见贤忙挥手制止道:“贤侄别冲动!我的副手凌说你认识吧?”

毛骧惊讶地点头道:“凌说可是尔等权倾朝野的‘恶犬’之一!也是皇上的旨意罢其官街,再充军边关,当个小小守城人,事隔多年了……高世伯为何提起此人?”

高见贤和夏煜脸色同时一变,而夏煜苦著脸不胜唏嘘道:“凌老弟当年陪著圣驾及一群嫔妃游赏御花园,他趁圣上高兴时就忘情地问了一句‘秦从龙’而已,当场被廷杖二十发配边疆……我奉劝贤侄你就别以官方身分明查了,要不然可能连命都会丢了!由江湖人去暗访倒无所谓……或者因此能引蛇出洞……也不一定!”

毛骧堂堂一位权倾天下的锦衣卫指挥使,闻言也为之骇然,便转了话题道:“二位伯、叔,最近在湖北地界出现了一位‘一杀千两’,外号叫‘刺客子鬼剑乙的携子杀手,破坏了朝廷欲废外姓藩侯的既定政策……听说是诸侯问口耳相传的’帝影者‘,让小侄不敢轻举妄动,二位曾听闻过吗?”

高见贤及夏煜面面相觑沉默下语,敦毛旷见况一时心慌频频追问。

夏煜问道:“你先说这名刺客的武功是否高强?真是各方诸侯口耳相传的‘帝影者’吗?你们锦衣街外围的密探会不会搞错了?”

他一连迭问,令毛骥觉得此事颇下单纯,也明白这两头老狐狸早巳知道“帝影者”

是什么特殊的身分了。

高见贤轻叹道:“贤侄你是聪明人,这名刺客如果真是外传的‘帝影者’……你若动他,就表示向皇帝的无上尊严挑战,依当今圣上的威严,岂会容许臣下触其逆鳞?”

毛骥闻言慌然作揖,请教道:“愚侄曾听先父说过,却只晓得当年圣上未称前有‘武影者’守护其安全,如今称帝后改称为‘帝影者’……听说有雷、电、风、云四位绝世高手随帝侧保护,因不在我的管辖之内,所以对这四个人委实一无所知。”

夏煜立即劈头说道:“你不知道最好!他们是圣上最亲近的人,若教人随便认出来,还叫什么‘帝影者’?贤侄若自作聪明想挖出这四个人的来龙去脉,干脆自抹脖子算了!”

毛骧故作谦虚受教,作揖道:“愚侄懂了!但流落江湖的那名刺客肯定不是‘帝影者’!因为如有这般崇高身分,岂会弃职叛离?依圣上的个性,岂容得身边要人叛出!”

夏煜道:“所谓伴君如伴虎,古有名训……大明朝建国不过十九年,一个个开国勋臣都去了……咱们彷若夹在皇帝和他们之间,谋取权位养肥自己的寄生虫。圣上若无这种独尊独大的个性,怎会有‘检校’和‘锦衣卫’的存在必要?有关这名刺客的生死,贤侄就自己定夺吧!”

毛骥当然晓得当今圣上的残暴个性,为了替朱家后代子孙建立万年基业,将满朝开国的文武功臣差不多都杀光了,“锦衣卫”和“检校”只下过是鹰、犬打手而已,但名利权势却教江湖人趋之若骛,前仆后继而宁死下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