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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3页)

冯友恒的回答让她更加惊恐:“这是一个秘密的追悼仪式。你父亲的。”

随即那个黑色的帷幕缓缓拉开了,露出了墙面正中的一幅垂挂黑纱的画像。这幅画像很怪异,它并不完整,甚至根本没有脸和头部的轮廓,而只有一双被描画得像照片一样精细的眼睛和模糊的鼻子、以及更加模糊的嘴唇。像是一幅没来得及完成的肖像画。

不过这对于梁婷婷来说已经足够了,她可以确切地认出来,这就是他的父亲梁华全。

她愣愣地看着墙上父亲的眼睛,半天才轻轻地动了动嘴唇,发出很微弱的声音:“爸爸……”然后,两行眼泪从她眼角流了下来,接下去是一声凄厉的尖叫:“爸爸!“

整整一天,梁婷婷不吃不喝,躲在一个小房间里独自哭泣,泪水已经干涸了,房间里只有断断续续的略带些嘶哑的抽泣声。

天色已经很晚了,冯友恒在门外迟疑了一会,然后轻轻地打开门,走了进来。屋子里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看见梁婷婷一动不动伏在床上的身影。他打开了灯,看了看放在床前根本没有被动过的一份很精致的饭菜,叹了口气,走到床前坐下来。

冯友恒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用慈爱体贴的口吻说着:“婷婷,我知道在你还很小的时候,你爸爸就告诉过你,女孩子虽然免不了会哭、会流眼泪,但是他不会喜欢用眼泪代替一切的人,哪怕是他的女儿。因为他一直担心会有像今天这样的时候,他希望在这样的时候你会坚强,你能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第一章  收网(7)

梁婷婷没有说话,她的眼神有些呆滞。她仍然无法相信之前冯友恒所说的事情的真相。

在她的眼里,父亲一直是个受人尊敬的历史学家,几年前,他依依不舍地离开她到美国工作,但是每个月都会记得给她写信,给她带礼物。但是,这一切都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全然崩溃了。

父亲?情报人员?追悼仪式?梁婷婷突然发疯似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仿佛努力想从这场梦魇中逃离出来。

冯友恒静静地在一旁守着她,显得无能为力,他的眼眶开始有些红润了。

过了很久,梁婷婷才平静下来,转过头来问他:“他是被共产党杀害的?”。她的眼中有一丝本不应属于她这个年龄的仇恨。

冯友恒很沉痛地叹了口气:“是的。其实他完全可以不死,只要他和共产党合作,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们。”

梁婷婷眼睛望向了窗外,轻轻地说:“他不会的。爸爸不是那样的人。”

冯友恒显示出似乎抑制不住的仇恨:“他不是。他也不知道共产党会那样的没有人性、那样的残忍。”

“爸爸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吗?”

冯友恒掏出一张被撕得只剩下一半的广州大桥明信片,明信片边沿明显地被人有意撕成了锯齿形。冯友恒递给梁婷婷:“这是当时商定的,你爸爸和我接头用的东西,另一半在他手里。现在我们都用不上了,就算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物吧。”

梁婷婷接过明信片,呆呆地凝视着,本已干涸的眼睛顿时又盈满泪水。

冯友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别哭了,永远也别哭了。我一定会为他报仇的。你也可以。” 梁婷婷抬起头来看着他。

“我希望你能够继续你爸爸的工作。这也是你爸爸的愿望。”

梁婷婷将信将疑地看看他,然后再次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冯友恒拿过明信片,用笔在明信片背面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回学校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给我打电话。”

梁婷婷听见冯友恒走到门口了,她突然说了句:“我不要开灯。”

冯友恒关掉电灯,走了。梁婷婷再次孤独地置身于黑暗之中。

8

罗军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阅读文件,但是他一个字也无法看进去。

宋小涛已经失踪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了。前一天下午当他独自离开咖啡馆不久,就被几个台湾特工用麻醉药迷昏后,拖上车带走了。

不过这一切罗军并不清楚,他只是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宋小涛可能失踪的消息。虽然他立即下令动员所有的力量查探宋小涛的下落,并及时向内地做了汇报,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仍然是毫无头绪。

作为情报机构的香港负责人,罗军清醒地认识到事件的严重性。宋小涛在对澳门情报站的策反过程中做了大量工作,他的突然失踪很可能就是台湾当局的一次报复行动。若是如此,那宋小涛的性命便岌岌可危,而且其它情报人员的人身安全也同时受到威胁。

罗军还有一个担心,那便是夏晴。虽然他已经告诉其它工作人员暂时对夏晴保密,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所以当夏晴急匆匆推开罗军办公室大门的时候,他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从夏晴慌张的神情里罗军知道她显然已经知晓了宋小涛失踪的消息。她眼里盈满了泪水,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无法接受。罗军知道任何安慰的话都没有作用,希望宋小涛千万不要有生命危险,他唯一能作的也许就只有祈盼奇迹出现了。

而此时宋小涛终于从昏迷中甦醒过来了,他慢慢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让他很不适应。他的双手虽然被死死捆住了,仍然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台湾情报组织驻香港情报站站长唐昌裕很得意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是坐下吧,宋先生。”

第一章  收网(8)

宋小涛努力站稳了,看着他:“你们把我弄到哪儿来了?”

“这还是在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