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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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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2页)

“夫人,你醒了?”一个软软的轻柔的女音在婉妹耳边响起。婉妹转过头,只见床边站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身穿一件淡绿色的及地长裙,身材高条,脸上淡施脂粉,长的极是俏丽,低垂着头,一双黑黑眼睛看着自己。只是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布满了红丝,想是多日没睡的缘故,看到自己醒来,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说道:“我去叫公子去!”说着,不待婉妹回答,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只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正是那玉面阎罗。那公子走到床前,伏下身子,激动的说道:“你终于醒过来了?”

婉妹看到这只俊美的脸,就像看到了一只给鸡拜年的玉面狐狸,感到一阵恶心,把头扭了过去。此时,无论在什么地方,对婉妹来说,都是住在阎罗殿里。现在,婉妹只有一个念头,速死!对于一个只求速死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值的在意呢?

只听到那个公子一叠声的吩咐道:“绿儿,快叫阿黑去请望空大师来。快、快去给夫人炖参汤。”

那绿衣女孩盈盈回答:“回公子,望空大师云游去了,至今未归。”

那公子一抚脑门,说道:“嗯,我忘记了。那去请黄师傅来吧!叫阿黑快点,不行就砸门,那老头耳朵背!”

那女孩答应了一声,打了个万福,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只见到回廊上响起了“喋、喋”地声音,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公子爷,这么晚了叫老夫有什么事啊?”

那公子一下子蹿了出去,说道:“黄太医,夫人醒了,你快来给看一下!”

那个苍老的声音嘟嘟囔囔的说道:“哪个夫人啊?公子的夫人不是前年难产死了吗?哪里又有第二个夫人了?公子爷,你。。。”后面的声音被捂住了,挣扎了半天没出来,也就放弃了。

那个公子把黄太医拖进了屋里,这个黄太医须发皆白,满脸皱纹,已是接近八十了,不知为何还在这里行医,想是年纪大,叫的又急,连鞋子都没来的及换,穿着拖鞋就来了。古时有“倒履迎宾”,人家是穿拖鞋行医,也真够敬业的了。婉妹对这一切,自是理也不理,只是不想听,声音偏偏传进耳朵来;想睡觉,可能是睡多了,怎么也睡不着,只好闭上眼睛装睡。

那个公子走近身来,低声叫了几声,见无人答应,便把被子略略掀起一角,把婉妹的一只手拿了出来。婉妹装睡装的太真,也不好意思翻脸,心想看看你捣什么鬼?便继续闭眼装睡,让他把手拿了出去。只觉的那公子极其小心,也并无不轨的行为。婉妹略略的放了一下心。

突然,一阵凉意传到过来,就像一根冷的鸡骨头搭在了婉妹的手臂上,婉妹禁不住手臂哆索了一下。想来,那老中医正在聚精会神的诊脉,把这当成了正常反应。只听那个老中医口中念念有词:“白,脉之至也,喘而浮,上虚下实,惊,有积气在胸。。。”突然,那个老中医惊叫一声“啊”,把那个公子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那个老中医摇了摇头,意示别打扰,然后两只手都搭在了婉妹的手腕上,几乎像是抱住了一样。又摇头晃脑的一阵子,才放了下来,长嘘了一口气,做了手势,说道:“公子爷,请外面说话!”

婉妹悄悄张开了眼睛,活动了活动那只被鸡爪抓过了手臂,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在这时,外面那老中医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传到耳朵中来,想是婉妹武功虽失,内力仍在,耳目仍比常人灵敏的缘故。

“咳、咳,公子爷,夫人不是生病,而是受了一种奇怪的内伤。好象是有一种内力附在一种细小的暗器上,刺入了夫人体内,伤了肺叶,这股内气积在夫人体内,堵塞了经脉。这股内气相当厉害,咳、咳,武功方面老夫是一点也不懂的,只不知夫人如何会受此伤?”这老头怎么也改不了多嘴的毛病,想是行医讲究“望、闻、问、切”,这第三项“问”字做惯了,一会不问就闷得慌。

“此事我也不知,你还是赶快说说能不能治好吧?”

“咳、咳”,那老中医又咳了半天,想是出来这一会儿着了凉,接着说道,“夫人受伤之后,本当必死。此时,却脉像健旺,内气充沛,必是曾服了什么仙丹妙药之类的东西。唉!老夫可想不出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妙药。这样的好东西,能让老夫见上一面也好啊!”

“哦,我又扯远了,”那老中医看到那玉面阎罗的眼里射出了两把尖刀,连忙走回了正题,“此时,夫人已然无恙,休息一个月就会好的,只是一个月不能动内气。只是。。。咳、咳。。。”

“只是什么,只是、只是。。。你倒是快说啊?”那公子爷平时那潇洒闲雅的神态也不见了,急成了热锅上的兔子,恨不得跳起来。

偏偏那老中医讲究众多,先躬身施了一礼:“公子爷,我说出来你不要怪罪与我啊?”“快说!”

“只是。。。只是夫人已经有喜了!”

“当啷!”想是有什么东西被碰到了地下,发出巨大的响声。

沉默、沉默、依然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就这样,一直沉默了许久!

“那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声音里有一丝淡淡的苦涩,不细听却听不出来。

“三个月零十天。”婉妹一愣,听不出这罗嗦的老中医,医术是这样的高明。

那老中医接着说道:“夫人虽然无恙,只是气积于体内对孩子却有影响,将来孩子恐有暗疾。依老夫之见,需当用药散去夫人体内浊气。只是此药极难配治,至少需要半月之功,老夫只能先开一些平常散气之药,让夫人先用。老夫回去马上配药,希望能来的及。还有夫人一定要休息好,不可多吃油腻之物。切记,切记!”这几句话说的却是一口纯正的官腔,极其流利。

“谢谢,黄太医,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救我夫人和孩子!”这几句话说的情真意切,婉妹听了不禁心里一动:“这大色狼也不是很坏!”转念又想:“我可怜的孩子,还没出世就中了火影神针,跟着妈妈受苦!”泪水又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很快打湿了枕巾。婉妹眼前又浮现出了夕阳下,自己拔剑自刎时,先哥的面容。耳中响起了他的话语:“你不能死,你不但不能死,还要好好活着。你别忘了,你肚子里我们的孩子。”是啊!我不能死,我要好好活着,我一定要把先哥的孩子养大成人,我还要教他武功,让他扬名天下。

婉妹心神激荡之际,便没有再听见外面在说什么。婉妹平静下来后,隐隐约约听到那老中医说道:“公子爷,你受的伤可不轻啊!老夫的药也不知管不管用?老夫只能尽力而为了!你一定听老夫的话,要好好休息,不能过于操劳了。咳、咳,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啊!老夫告辞了,明天一早来给夫人和公子爷熬药!”

“多谢,黄太医!”

随后,听着那老中医拖着拖鞋“喋、喋”的走了回去。

又听到那个公子吩咐道:“绿儿,去叫阿黑到帐房取二百两文银,连夜去把这两幅药抓来!”那个女孩低低的答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走了。这黄老中医开的是什么药啊?两幅普通的药就这么贵?婉妹不禁感到有点好笑!

那个公子过了一会儿,慢慢的踱回里屋,坐到床前,低低的看着闭目装睡的婉妹,如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也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面“当、当、当、当”已是四更,那公子忽然站了起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轻轻地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婉妹转过身来,看着房门的方向,眼里突然就满了泪水,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晚上,婉妹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那一晚的事不停的脑中回演,一会儿是先哥的面容变成了那玉面阎罗的,一会儿那玉面阎罗的面容又变成了先哥的。一会儿又仿佛看到自己的孩子血淋淋的样子,一会儿又看到无性大师那溘然长逝的样子,一会儿又仿佛到了阎罗殿。婉妹极力的想把这些驱逐出去,却是纷纭杂乱,越来越多。婉妹只觉的自己的脑袋像裂开了一样,终于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却听到一个声音,说:“你醒了?”正是那个玉面阎罗开门走了进来。

婉妹猛的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