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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鸾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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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第1页)

月之后了。建文帝造孽,那是他的问题,你骂我们家做什么?!你嫌我们动作慢,那你们到岭南三年了,可曾成功送出去只字片语?!这回能成功送信,还是忽悠了我们章家与我外祖父家的人,你也敢把功劳往自个儿身上揽?脸皮是不是太厚了点?!”

“你……”胡四海脸色铁青,手颤抖着指向明鸾,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你给我把手指拿开!拿手指指着人说话很没有礼貌很没有教养的,你不知道吗?!”明鸾继续喷,“说什么我们章家怠慢,我看不是怠慢了太孙,而是怠慢了你这位总管大人吧?我就不明白了,你如今的差事,每月只需干几天活,其他时候都是爱干嘛干嘛的,全靠我们家养着,而你以前在东莞也不过是个卖煎饼的小贩,挣得几个辛苦钱全进了沈家人的袋子,你家太孙还要在大伯娘面前侍疾呢,你倒觉得他们对你们不怠慢了?我们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如今反而还有了错?!真真是升米恩,斗米仇,我都替我祖父抱不平……番苦心,倒养出个白眼狼来!”

朱文至忙插嘴:“三表妹……”

明鸾不等他说完就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没说你,我骂的白眼狼是指他!”

朱文至只好闭嘴,给胡四海使了个眼色:“你就少说两句吧,我早就说过了,章家对我有大恩,姨祖父又是我长辈,你怎可这般抵毁?”

胡四海只觉得满腔委屈,但小主人发了话,他也只有认了:“是……奴婢冒失了,只是……奴婢也是为了殿下担忧。”

不等朱文至发话,明鸾便重重冷笑一声,插嘴道:“是啊,他是为了殿下担忧,见殿下还没做决定,便替您先做了;见殿下敬着章家,不肯听他的话,便替您敲打章家;甚至连殿下将来要做什么,怎么做,他都有腹案了呢!他事事替殿下想在前头,做在前头,殿下还犹豫什么呢?只要照他的话去做就好了嘛!”

胡四海一听,顿时眼前发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明鉴,奴婢绝不敢如此!”又含泪哽咽地指控明鸾:“章三姑娘,你怎能这般污蔑我?!”

“我污蔑你?”明鸾嗤笑,“我有哪点说得不对了?太孙殿下还没发话说要送信呢,你就天天逼着我祖父,我祖父说要等殿下发话,你就说我们家怠慢;连殿下在我祖父和伯父面前,都是谨守礼仪,恭敬有加的,你算哪根葱?闯进我家就指着我祖父破口大骂!可见在你心里,你比太孙殿下都要尊贵!还有,你成天说我们家不肯送信给燕王和大伯父,如今燕王与大伯父已经知道消息了,也派了人来接,殿下也答应了过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又要拦着?殿下是要去北平也好,留在德庆也好,那都是看他自己的意愿,你是谁?凭什么要太孙殿下事事都听你的?!……

胡四海这回是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一味拉着朱文至的衣角哭道:“殿下,奴婢真的是一片忠心啊!您一定要明察……”

朱文至自然相信他的忠心,但方才他说了章家坏话,又叫明鸾这个苦主听见了,若此时站在他这边,未免打了明鸾的脸,况且,胡四海有时候的言行也确实过分了些。然而,若他顺着明鸾的口风说胡四海的不是,只怕这个忠仆立时就能去跳崖以证清白。因此朱文至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决断了。

朱文考在旁看得分明,迅速加入进来:“兄长,方才胡四海问的问题,其实答案很简单。

因为兄长是父亲嫡长子,又是皇祖父正式册封的皇太孙,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而我却只是区区一介皇孙,身份哪里比得上兄长?更别说……”他面露苦笑,抬手摸了摸颊边的疤痕,“兄长也瞧见了,我这个模样……燕王叔要的是可以助他拔乱反正的新君,我便是站了出去,又如何能服众呢?此事说来也是我心头之伤,平日羞于提及,燕王叔他们也不会当着我的面说。但兄长北上是大事,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不说也不行了……”

在朱文至心中,亲兄弟自然比身边的侍从要更重要,此时他一听朱文考的话,眼圈顿时就红了,连忙握住对方的手:“好弟弟,别难过。都是这刁奴胡言,让弟弟伤心了。”又喝斥胡四海:“你可听见了?以往管好自己的嘴,认清自己的身份,别仗着我待你亲近,便把旁人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在德庆还罢了,无论弟弟还是章家,都是自己人……自不会与你一般见识,若是日后到了北平,当着燕王叔的面还这般,不等你自己请罪,我就得先向燕王叔赔罪了!”

胡四海忍泪抿了抿嘴,低头小声道:“是奴婢错了,求殿下恕罪。”

朱文至正要应他,明鸾又插进来道:“太孙殿下,你先别忙着原谅他。刚才我在门外咋一听见这么惊人的话,倒把自己的来意给忘了。你可知道他刚才下山去做了什么?他居然从我家后门偷偷溜进我大伯娘独居的小屋,还关上门与她密谈,这还不说,两人说话时还拉拉扯扯的,结果叫人撞了个正着,都以为是我大伯娘在跟野男人通奸呢!他不好好留下来把话说清楚了,还我大伯娘一个清白就算了,还一见人来就跑。如今可怜我大伯娘名誉受损,有嘴都说不清,都哭死了呢!”

朱文至大吃一惊,猛地转向胡四海:“这是怎么回事?我虽叫你去问姨母几件事,却没叫你偷偷潜入啊!”又焦急地问明鸾:“姨母如今怎样了?家里人没误会吧?”

明鸾却避重就轻:“当时闹得有些大了,兴许邻居家有听见的,至少家里人全都知道了。太孙殿下,你的身份是机密,就算是在我们家里,也不是人人都知情的,可胡四海从大伯娘屋里逃出来,却是人人都看见了的。你该庆幸,他逃走时撞上了周姨娘,早上时见过他,因此告诉了祖父,大家也就知道来的是个太监了,不然他人都跑了,没了对证,谁能证明大伯娘的清白?”说着她还鄙视地瞥了胡四海一眼:“你这个太监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虽然我们知道你下面没有了,可是人家不知道啊!现在为了保住太孙的秘密,我们甚至不能告诉家里人真相,大伯娘这回真是叫你连累死了!”

朱文至气愤地朝胡四海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犯了糊涂呢?!”

胡四海手足无措地辩解:“不是……奴婢是怕有章家人在,章大奶奶不会说实话……奴婢……奴婢……”他一咬牙,忿忿地对明鸾道:“当时冲进来的宫氏,乃是冯家姻亲,我如何能留下来说清真相?那岂不等于明白告诉冯家人,太孙在这里了么?!”

明鸾冷笑道:“冯家知道她是谁?连宫家都不管她,亲外孙病得快死了都不愿意找大夫来,你以为她还能回头找冯家去?还有,你要是真的忌惮她,那也行,等我们来了把事情说清楚总没问题了吧?你居然就这么跑了,要不是周姨娘恰好过来看见,又认得你,谁知道跟大伯娘在屋中相会的是一个太监?!你自己行事不慎,被人抓到了,还好意思怪罪到别人身上,脸皮真厚!”

胡四海又气得发起抖来了,手指颤颤地指向她:“你……你……”

明鸾皱眉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拿手指着人很没有礼貌,你是没听见吗?今天分明就是你办砸了事,老老实实承认错误就行了,犯得着那么激动吗?你有什么事要问大伯娘?她一个病人,连床都下不了,就够可怜的了,你还要打搅她,还要往她头上泼脏水,是不是太过分了?要是她的病情加重,都是你害的!”

朱文至对着忠仆怒目相向,连朱文考也是一脸哀叹埋怨的表情,胡四海哪里还说得出半句话来?最后只得老老实实下跪认错,还答应会到章家去赔罪。

明鸾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虽然多少有些迁怒的成分,但心情总算是好多了,瞥向朱文考时,也能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是广安王殿下吧?不知你打算几时带太孙殿下走?又有什么安排?你好象还有一个同伴吧?是扮作了游方郎中?”

朱文考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笑道!……确实有一位同行人,那是燕王叔身边的得力僚属,姓吕吕仲昆先生。先前因我们不知道兄长下落,只能从幸沈两家追查线索,我是守着章家,他便去了沈家那边,今日因缘际会,叫我看见沈舅爷跟着胡四海上了山才找过来的。一会儿我就去找吕先生,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北上的事还要看他安排,不过兄长请放心,燕王叔手下无弱兵,吕先生一定会将你安然送至北平的。”

明鸾飞快地剐了胡四海一眼:原来你还把那家伙引上山来了,真会给人添麻烦!

朱文至笑道:“原来是吕先生?我从前在宫中时就听说过他,当年燕王叔出守北平时,他就已经在燕王叔身边了,据说是个极精明能干的人最是忠心稳妥的。”

朱文考笑笑,又转向明鸾:“章三表妹,你对这座山上的道路最熟,不知有没有直接往布村去的捷径?那样我也省得下了山再绕道过去了。”

明鸾眯了眯眼:“有啊,你既然想过去,那就跟我来吧。”又向朱文至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