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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第1页)

“没想到我的依妍如此通情达理,倒是我念头错了。”冯虞怕采妍太过羞臊,赶忙转了话头。

“不是的。依虞哥哥心里头将依妈与我看得最重,这才不管不顾的。若非如此,你断不会生出这等念头。这个,我心底里有数的。对了,依虞,上回看那赐婚的圣旨,不是只有皇家的那些个公主才有赐婚一说么?”

“皇上赐婚,确是以皇室子女居多的,不过,外臣也不是没有。一般都是亲厚重臣家室才有这等荣耀,比方说,戏文里那个薛丁山、樊梨花便是了。”

“那皇上如何得知我俩之事,好心赐婚?”

冯虞忍不住笑出声来,“笨咧,自然是我说与皇上的。那日不是说过皇上骑车之事么,当日他骑得兴起,一高兴便赐婚了。说起来,皇上对咱们家是极厚待的,这赐婚已是非比寻常之事,还要专派赐婚使,那可是一般皇室嫁公主才派的职事。想来这回你是少不了一个诰命的,少说也该是四品,依妈沾光说不定能上三品呢。公婆、儿媳一个品秩也说不过去。”

“诰命不诰命的我不在乎,反正你的官职那么高,也没人敢亏待了我。”

“话不是这么说的,依妍你在我家这么些年,没享过什么福,前两年出了那事,若不是你与忠叔撑着,依妈只怕是要垮了。再有,那些日子,若不是你衣不解带照料着,我能不能醒转也难说了。此番成婚,总要让你风风光光一回才好。”看采妍张口要说什么,冯虞赶忙接了一句,“自然,过日子须讲个长久恩爱才是紧要。不过这与婚事大办是两码事,互不关碍的。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安排便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采妍也就不再多言了,轻轻将头倚在冯虞肩上。山风过处,衣摆翩跹。

往都指挥使司查问过边备军务,又遣人将输诚书信快马呈递与刘瑾,手边事务暂时是告一段落了。三日后,冯虞带着杨风、朱潜、周天赐、林炫以及百余亲兵、新军,上路前往闽南。

陈琛家住晋江紫帽山下紫湖溪畔。朱潜在前引路,众人穿过一片苍天古木,耳旁便响起一片潺潺水声,沿小道再往前行,不远处湖滩高阔之处可见一座篱笆墙围着两座草庐、一处凉棚。冯虞令众人在此等候,只与朱潜、林炫二人上前。快到篱笆墙处,冯虞走着走着,突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一旁的朱潜、林炫听了齐齐止住脚步,“大人,你笑什么?”

“哦,没什么,我猛然想到一个词来,‘三顾茅庐’。”

“怎么,这词好笑么?”朱潜与林炫还是不明其意。

“诶,你们想啊,三顾茅庐,若要抠字眼,可说是三次顾茅庐,亦可说是三人顾茅庐。方才我左右一看,咱们正好是三人,同往茅庐去访那陈琛陈思献,岂不是正合那‘三顾茅庐’了?”

朱潜、林炫听了冯虞这番理论,初时一愣,相互对望一眼,突然间齐齐捧腹大笑。朱潜一边笑,一边朝冯虞竖起大拇指,“哈哈哈……冯大人啊冯大人,有你的,哈哈……竟然生出如此……哎呦,不行了不行了,笑得我肚痛,哈哈哈……”那林炫更是笑得说不出话来,在地上打滚的心都有了。

三人正笑个没完,只听草庐中有人高声问道:“何人在外喧哗?”紧接着门扉“吱呀”一声给人推开,一名白衣文士应声而出。冯虞抬眼观看,此人不过三十左右岁的年纪,面容清癯,一支竹簪挽住发髻,一身月白色长袍,腰间扎着靛青色布带,手上还攥着一卷书。冯虞仔细看其眉目之间,并无朱潜所说的那份孤高狷介,却有一股子淡定超然的气息。想来岁月与学识已将此人的少年锋芒尽行打磨去了。

这位往院外看时,正见着这三人愕然相向,尤其是那林炫,还很没形象地捂着肚子,只当是游人至此放浪形骸,转头正要回屋,眼神扫过冯虞时,猛然察觉此人竟是一身蟒袍玉带,定睛再看,远处林子里隐隐有军兵走动,心下便是一悸,缓缓转回身形,冲三人一拱手,“几位大人,莫不是来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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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随有获

看陈琛面露警色,朱潜知道是有所误会了,连忙开口:“思献老弟,果真认不得为兄了?”

陈琛上上下下打量了朱潜一番,猛一拍脑门:“自明兄?!几年不见,意气飞扬了许多,险险认不得了!哈哈,今日晨起随手卜得乾卦九二,‘见龙再田,利见大人’,却是应在师兄身上了。”说着陈琛看了一眼朱潜身边的两人,探问道:“这位大人想必是冯佥事?”

朱潜忙道:“如今冯大人是指挥同知了。”

陈琛点点头,又看向林炫:“这位是……”

朱潜再为引荐:“林瀚尚书之孙,林炫。”林炫深施一礼,“早闻紫峰先生大名,后学林炫有礼了。”

陈琛笑着拱手还礼:“原来是林尚书之后,想来必是学问精纯了。三位,此处不是讲话所在,里边请。”

进了草庐,冯虞四下打量,屋中不过一桌一床,还有满架的书卷,再就是地上几截老树根,想来是当凳子用的。果然,陈琛一指这些树根,做了个“请坐”的动作,“寒舍粗陋,诸位担待些个。”说着一个劲地瞅着冯虞。冯虞假作不觉,想都没想,一撩衣襟便坐了下去,口中说道:“此处甚好。诸葛孔明曾有言,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静无以成学。慆慢则不能研精,险躁则不能理性。我观先生居处,正是淡泊宁静,修身治学的大好所在。”

陈琛笑了笑,并为答言,转身出屋去了。坐在一边的朱潜赶忙侧身过来低声说道:“大人,陈琛自来便是这么个不咸不淡的脾气,加上当年受那一番折辱,对当官的都没个好脸色。大人切莫挂怀。今日他对大人还是客气的,若是寻常官宦,只怕是鼻孔朝天了。”

冯虞笑道:“不妨事。大凡隐士高人,总是有些脾气的,这个我自晓得。”

一会儿工夫,陈琛搬了张木桌进来,又取了茶具炉子,准备沏茶。“我这里只有些山野粗茶,只怕不入法眼。”

这回冯虞不待陈琛拿眼来瞧,便接过话茬:“柴门任风开闭,茅屋尽日虚闲。站揍粗茶淡饭,报答流水青山。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说着冯虞抬眼看着陈琛,目光灼灼,“孔子曰,何陋之有?”

听着这番话,陈琛身侧的朱潜用身子挡住左手,悄悄地冲着冯虞直竖大拇指。陈琛却问:“如此说来,冯大人也甘居陋室了?”

却见冯虞连连摇头:“说实话,落魄时没得挑也就罢了,否则我是住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