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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第1页)

两日后,冯虞亲率一百亲兵家将、两千亲军营马步军兵、福州中卫罗永祥部五百人马开赴漳州府。漳、泉两府锦衣卫百户所、驻守卫所随即收到提督整饬福建海防边备军务行辕军令,点齐兵马,演练锁海防倭。五日后,大军麋集镇海卫,连日在大武山、海门各地点兵演武。三日后,冯虞只带了数十名亲兵来到月港杨府。整日大宴宾朋。第二天傍晚,冯虞一身酒气回到军中,用过晚饭,冯虞唤来亲军营统领范长安:“吩咐下去,紧闭四门,擂鼓,点兵聚将!”

战鼓一响,闲了一天的满营数千官兵莫名其妙。往日都是清晨点卯,天黑停训,今日怎么改规矩了,莫不是要夜训?

虽说一头雾水,众军官还是不敢怠慢,直奔中军帐,不待三通鼓响便已聚齐。****众人进帐各归本位之后抬头一看。冯虞一身披挂,手撑倭刀杵地,脸面上杀气腾腾。看各营将校到齐,冯虞扫视众人一遍,那眼神就如利剑,逼得人不敢对视。大帐中一时间鸦雀无声。

过了片刻。冯虞方才开口说道:“诸位,这几日点兵合练。将士们辛苦了。哪位能告诉本官,咱们每日间操练兵马,所为何来?”

只听众将乱纷纷应道:“保境安民!”“报效朝廷!”“抗外虏,平内乱!”

冯虞点点头,“说得都不错。各位,若是有人违抗法令、搅乱地方、图谋不轨,咱们这些吃皇粮领国家俸禄地该当如何?”

“痛剿!”“杀贼!”“灭了他!”又是一番纷乱,看得冯虞微微蹙眉。只有亲军将佐昂首挺立,岿然不动,还算看得过去。

冯虞伸右手向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随后说道:“实话与诸位说,今日点兵,正是要剿灭此等匪类!”

听了这话,众将顿时一阵骚动。没想到这回竟是要动真格的。有脑子转得快的,即刻便想到,漳州府地面上既无股匪又无会党,只怕是月港有人要倒霉了。且听这位冯大人怎么说吧。

“锦衣卫已查实,月港赵大,本名赵则炳,北直隶顺德府人氏,成化年间潜来福建,网罗宵小,干犯海禁,牟取暴利。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胆敢勾结匪类,走私军械火药,图谋不轨,有反乱之嫌。福州市舶提举司也已查知其不法行迹,致函本官,请求协助抄拿。诸位皆在本地为官,对这等不法情事,想来多少也有些耳闻吧?”

冯虞这话一出,那些地方卫所将佐与锦衣卫官校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若要说是,往日为何不曾查纠;若要说否,那不是等于承认自己耳聋目瞎。

冯虞心中暗自好笑,这些平日里只怕没少受那赵大孝敬,不将尔等镇住,待会儿指不定又耍什么幺蛾子。“往日之事不必细究,所谓灯下黑也是有地。不过,如今证据确凿,情势急迫。诸位务必打起精神,谨尊本官军令,将这私枭一举拿下。于朝廷便是大功一件!”

说到这儿,冯虞恶狠狠地盯着众人看了几眼,说道:“这赵大在月港经营多年,诸位帐下只怕也有人私相勾连。故此本官前几日才使出障眼法,不令那赵大生疑。今晚行动,各路都有人引领,诸位务必约束军士,谨尊号令,不得擅自离队,不得无令擅动,更不许通风报信、打草惊蛇。否则,本官丑话说在前头,一概以反叛论处,诛灭九族。听清了?”

冯虞这一声喝问,众人心头便是一凛,连忙齐齐答道:“听清了!”

“那就好。取地图来……众将听令!”

随着亲兵将大幅月港地势详图摊在大帐正中地面,冯虞招呼众人围拢过来,布置各部行动。那赵大庄院赵家堡,位于月港东头镇外二里处,地势平坦,周遭没什么遮蔽。情报显示,赵大手下大部人马已操船前往东瀛。不过庄中至少仍有二百多精壮家丁守卫,其中不乏武艺高强的亡命之徒。至于兵器,多为刀枪剑棒,还有些弓弩。

冯虞令范长安领一千五百名提督亲军为攻击主力,自与周天赐领一百亲兵家将压阵。第二重包围圈以三千多名锦衣卫缇骑、福州中卫与地方卫所旗军混编而成,交由骆天成、安化勇、林胜、胡锐四名亲军把总统领,待提督亲军完成合围后方可出动,形成第二道包围圈。另有五百提督亲军与杨府人马会合,剿灭赵大在港口逗留的人船。

分派完毕后,各路人马随即在营中分拨集结待命。二更天一到,冯虞一马当先,率领内围兵马直扑赵家堡。

第一百七十四章 势如破竹

冬日的深夜里,月色暗淡,北风呼号。出了月港镇东头,一片平地上,一座坞堡孤零零地缩在野地里。墙头两盏气死风灯在风中无精打采地晃悠着。守夜家丁全都躲进碉楼烤火,隔了许久才勉强支起身子往墙外看几眼,立马又迫不及待地缩了回去。也难怪,自家主人那是个什么人物?在月港,甚至是整个漳州府,不说是一手遮天,至少也是跺一脚颤三颤。主人家在此立定根基几十年,还从没哪个不开眼的敢打赵家堡的主意。

此时,庄里传来两声梆子响,紧接着便是更夫那破锣嗓子:“平安无事喽”

这动静显然搅了值夜头目的清梦,他勉强撑开眼皮,左右瞥了两眼,发现手下全在楼里猫着,气不打一处来,“去!外头盯着!”哼哼了两声,扭头又眯着了。几个庄丁互相推搪了一番。年纪最小的丁四狗给人生生推了出来,谁让他资历最浅,又是外乡人呢。

丁四狗撑着矛杆强自起身,一边不甘不愿地往外挪窝,嘴里一边骂骂咧咧。“干!睡成猪头。黑灯瞎火的,看个头啊。我……”丁四狗例行公事地往高墙下瞥了一眼,还没出口的一堆脏话顿时哽在喉咙口。

“我、我、快来……”一个人字还没出口,丁四狗猛然觉着喉头一凉,似乎一点不疼,只是说不出话来,似乎是给什么东西生生堵住了。身受往脖子处一摸,触到一把羽毛。不知怎么着,手这么一碰,脖子上立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再也吃不住劲,斜着瘫了下去。

听着外面动静不对,碉楼里七八个迷迷糊糊的庄丁勉强睁开眼。茫茫然对望着,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随即就听着外头传来“啪啦啪啦”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搭到院墙上。几个人脸色同时都是一变,那头目干嚎一声:“有人劫寨!”说着伸手抽出腰刀便往城上冲去。

这头目跑得急,一不小心和一个窝在门口猛然起身的庄丁撞了个满怀。两人摔了个四仰八叉,将碉楼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这一下众人都不得出入。待到众庄丁七手八脚将两人拉起,再冲上墙头,二十来个身披铁甲提刀持盾的官军已经越过墙垛,拦住了他们地去路。那眼神。便如看死人一般。在他们身后,无数官军如潮水般涌上城头,又冲下台阶,不一会儿工夫,只听庄门给人“吱呀呀”推开。

见此情形,那庄丁头目面如死灰。赵家堡,完了!

不过,那头目说来还算是尽职。见势不妙,不但未生出逃跑的念头,反是强撑着哆嗦的腿脚,一步步向后退去,见靠近了碉楼,猛地一头钻了进去,转瞬间碉楼里传出急切而凄厉地锣声。

过了会儿。锣声停歇,那头目又钻出碉楼,很是得意地看着眼前这些官兵。在他想来,这拨人不是恼羞成怒便是惊慌失措。哪知一眼望去,这些官兵一个个的面露讥诮之色,便如看猴戏一般。一名兵头笑道:“原本若是老老实实弃械听候发落。也不能拿你怎样。如今是公然抗拒官军。那便是形同谋反了。”

说着,他将手中战刀一举。刀盾兵齐齐下蹲,身后现出数十名持枪待发的火铳手。随着边上一名军官一声令下,数十支火铳猛然喷出一团团耀眼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