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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久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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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第1页)

“北大!北大!”

“什么北大。”

“你看!北京大学,在中关村。我们去那儿看看吧。”

小露的这个提议结果成了此次北京之旅最美好的回忆,照片中的我们笑得很甜,像是金榜高中的状元。

路上堵车堵得厉害,开了近一个小时我们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北京大学的校门前。

“这门和电视里的一样!”林跃高声招呼起来,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大门口行人往来,多是书生打扮的莘莘学子,相貌气质与其他大学的学生就是显着不同,更别提像我和林跃这样从三流大学毕业的人了。我俩打下车开始,这腰板就有些直不起来,像体内的钙成分突然流失一般,要多软有多软,心里没底,真怕那一身灰衣的保安大哥踱步过来把我俩清除出一百米开外。

“茄——子。”

我们笑得很甜,很甜,也不管路人如何看待我们。反正在北大正门前留下的这张照片是我这辈子照得最好的一张,整个人有种脱胎换骨的新生感。

“北大就是不一样啊。你就看走过的学生,个顶个的都像精英,那气势,绝对的!”一向有些狂傲的林跃到了此地也老实起来。知识就是力量嘛。

“什么叫像,本来就是嘛。一看你就考不上北大,词都用不准。”小露马上反驳,毫不留北大的情面。

不用十分钟,我和林跃就原形毕露了,嚷着闹着要走,驳回了小露和久美子要到大学里漫步的要求,因为我俩都暗藏私心。

瞅着小露和久美子一脸的神往,我俩感到苗头不对,要是在校园里碰上一两个不但文武双全,而且长得还玉树临风的北大学子,我和林跃就真要危险了。趁着她俩还没彻底失去理智,赶快逃离这是非之地,省得替他人做嫁衣,还没处领工钱。

“三流”选手再不使出点儿阴招,可怎么跟精英们相比啊。其实咱也没想比,地位不同,活法不同,咱要的只不过是眼下的安定生活罢了。一流,咱是没戏了,可别再丢了一流的老婆,那样真是凄凄惨惨悲悲切切的到家到头了。

三十九上 化险为夷凭太极 痰迹斑斑无以传

北京之旅是充实的,愉快的,富有成就的,就算只有一个人如此看作,那个人也肯定是我,而非他人。不知为何,久美子在去了北京之后分外地开始爱自己现在居住的这个城市,每一草每一木在她的眼中都是充满爱慕之情,不忍割舍。

“北京实在是太大了,不习惯。”久美子一直重复着这句台词,听得我都有些腻烦了。

“哪儿都一样,只要住习惯了。”我安慰她说,其实心中窃喜不已:只要她喜欢呆在我的身边,我是乐见其成的,越离不开我越好。我无论如何也不曾预料到,我这仅有的一辈子居然和一个来自日本的女人瓜葛起来且缠绕不完,不知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将我和久美子捆绑在一起,想分都有些难,就像捏在一起的灯芯。而随着久美子汉语水平的日益提高,我再想趁她不备耍个语言上的流氓也是越来越难了。我越来越感觉到这个日本女孩儿的身上有着许多国内女孩儿已稀缺或淡化的品质,孰是孰非暂且不论,确实给我带来了许多的惊喜和惊奇,值得回味。

从北京回来不久,我就犯了一次忌讳,差点儿惹出邻里之间尴尬的摩擦来,全怪我还未长成熟,嫩的很,青的很。

“奶奶的,谁又在楼道抽烟了!大早上的。”还没等我把整句咒天骂地的恶语骂完,母亲忙走到我的面前示意我赶紧把乌鸦嘴闭上。

最近楼道里不知是谁搞恶作剧还是有意捉弄大家,每天肯定会在早上和傍晚在楼道里吸上一袋烟,而且经大家鉴定,从一楼到七楼都充斥着浓烈的烟味,可谓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而今天早上的工序明显提前了,我正准备穿鞋出门上班,就有一股清晰的烟味顺着门缝钻了进来,不经许可便窜入我的鼻腔。谁呀这是,怎么还提前了呢。

“嘘!别那么大声,万一被人听见多不好。”母亲使劲拍了我一下。最近她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因为不知是从哪儿传来的内部消息,说等轮到她退休时,居然比前年度的人要少拿九十块钱;母亲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当时就找领导理论一番。

“你是不是听错了,现在都涨工资呢,怎么会轮到你这儿却跌呢?不可能。”我想安慰她,因为确实最近都在涨工资,怎么独独减她的呢,估计又是误传。

“你就不能不那么大声,让人听见了怎么办。”母亲又拍了我一下。她十分担心我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性格又挑起什么争端来。从小到大,她和父亲没少为我平息这种事端,都厌恶了。不过,现在我自认为素质有了不小的提高,也算步入了白领阶层,随地吐痰的事儿我都尽量背着人来,也算对得起辛苦洗过的白领子,还有那条系的有模有样的花领带。

“你怎么老埋怨我?这到底是谁呀,缺八辈儿德的,大早上就在楼道里抽烟,真不讲究!奶奶个爪的……”我本来还想再泄愤几句,可一看到坐在饭桌前正看报纸的老爹的阴森森的眼神立刻作罢:奶奶来的,奶奶去的,把老爹惹不高兴了。

我抓起皮包赶紧出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推门出来,刚要迈步下楼,冷不丁看到一个嘴叼香烟的男人正站在几阶楼梯下的地方死死盯着我看,腮帮子上的几条肌肉条在突突地颤抖,临近气炸的边缘。

“啊…!”我愣了几秒后立刻分辩出他是住在七楼二号的那位大叔。“这……”他嘴中叼着的香烟和缕缕升起的青雾分明是说他就是我方才口中的那个“缺八辈儿德”的先生。这!这可如何是好!骂到点上了,买彩票都没这么准的。

而且看他的神情,方才的话他是一句不漏全听到了,彻底让他抓了个“现行犯”。呵呵,处理不好是要引发邻里的大矛盾的。我这张竟惹事的嘴啊!但随即我采取的行动让我都恨不得为自己挑起大拇指,光凭这临场反应就说明我的潜在素质还是可以的。当初要是好好培养的话,说不定也进北大了,何必到现在装模作样地在人家正门前笑得那么甜。

我从裤兜里把烟盒掏了出来,抽出一支含在嘴里,尽量做到与台阶下的大叔同样的叼烟模式;然后另一支手装作掏打火机的架势,开始在裤兜里忙活,其实就是在装模作样,都快要把裤兜抓出窟窿了,却始终不见打火机现身,好比那泥牛入海,渺无踪影。

“早啊。今天瞅上去可能要下雨啊。”我一边含着永不点燃的烟一边掏着永不显形的打火机,作愉悦状从他的身边一步三晃的经过,舞步轻盈,身姿灵妙,态度热忱。

大叔脸上的神情开始回暖,最终阳光普照,好比刮过一阵和煦的春风拂动人心,催人神往。方才他的脸好似三九天的冰雪严寒,常青的松柏都被冻得坚如镔铁;而此刻他的脸犹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嗷嗷待哺的幼鸟在用树杈泥浆搭建成的巢中正等待着母亲衔着最美味最新鲜的昆虫回来,鸣叫中透着生命力的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