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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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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第1页)

【74】全身而退

我一愣,困惑的低头去看手里是书本,“可这书上明明说夜修罗不会开花结果,是以根茎蔓延分裂出新的植株的。”

“它不是不会开花结果,而是没有人见过它开花结果而已。”魏明月道,接过我手里攥着的书本扫了一眼就扔到旁边的桌子上,“夜修罗只在午夜开花,并且花期极短,之后会迅速凋零,结出果实并且脱落,起初它也是因此而得名。并且此物本就生长在气候炎热的沼泽地带,白日里都很难寻见,再加上夜间毒物出没频繁,更是鲜有人踪。其实夜修罗的寿命极短,只能活一季,来年再见的已经是种子萌发出来的新的植株,只是因为它开花结果的过程极短,一般只能维持在一个时辰左右,又很难为人所见,久而久之人们也就误以为它不会开花结果,世世代代以根茎延绵下去。”

“所以其实它会开花结果,并且它的花和果实都跟藤蔓里隐藏的汁液一样含毒?”我接下他后面的话。

想来也只能是这样了,但如若幻沙是如此一味不为人知的毒,那么眼下韦北辰的情况也就不容乐观。

魏明月的神色凝重,并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勉强压制住内心深处疯狂涌现出来的恐惧情绪,我聊作镇定的看着他问,“这幻沙到底是怎样的一味毒?”

“夜修罗本身的毒性是乱人心智、使人产生幻觉,但毕竟要经过提炼得来,所以毒性不是很烈,一般不会伤人性命,但它开花之时其内所有的毒素都会凝结于花蕊之上,幻沙也是因此得名。”魏明月道,“如若为人服食,之后便会随血液融入大脑,致人麻痹昏睡,短则数月长则半年,中毒人就会油尽灯枯,直接睡死过去。”

油尽灯枯?一觉睡死?

韦北辰的体内一直有一种无法轻易去除的诡异热毒,这我是知道的,据说是当年梁太后设计谋害他们母子时留下的祸根,而他的身体不好我却一直以为是幼年受创所致,是以这么久以来却是从未将二者联系起来。

但如果他体内热毒就是他此时重症的诱因,那么压制了二十余年而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后面的事我不敢去想。

摸索着爬到床边,“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不是都没有事么?”

“这味毒在他身上埋藏了二十余年,早前公子试过很多种方法,最终的结果也只能做到这样,替他暂时压制毒性发作,却无法根除。”魏明月道,回头去看着桌上的医书失神片刻又是神色凝重的叹息,“这十年间我也不断的在翻看公子留下来的医典,也曾试着往沼泽深处寻了那花粉来研究,却是始终无果,终于也还是毒发了。”

短则数月,长则半年!现在毒发了,那是不是意味着韦北辰的大限就在眼前了?

我穿鞋下地,径自挪到桌子旁边捡起那本书握在手里,犹豫良久,还是带了最后一线希望渴求的望向魏明月,“如果配不出解药,那么——他会怎样?”

“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个样子。”出乎意料,魏明月却是自嘲的一声苦笑,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是一筹莫展的看着我继续道,“一直一直的睡下去,不会醒,也不会死,甚至也不会苍老。”

不会醒也不会死?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不会苍老?

我心下困惑,但隐隐的又涌现出一种更加浓烈的不安感,勉强压抑住呼吸,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道,“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大概就是他的生命会永远停留在睡过去的那一天,之后若不是为外力所毁,他的身子甚至可能与天地同寿,换而言之就是——”魏明月逐字解释,但这些浅显的字字句句联系起来,却是我怎么领会不了的意思。

最后,他顿了一顿,目色的深沉的注视着我的脸孔,长长的叹息一声。

“他已经不存在了。”他说!

声音很轻,语气也不重,但是落在我的心间却似一记闷雷,轰然炸开的同时我身子一晃,脚下亦是一个踉跄,好在扶着手边的桌子才得以稳住身形。

其实魏明月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一直不愿承认。

如若这一生韦北辰就只能毫无知觉毫无意识的躺在那里,那么对我们这些人而言,他确确实实是已经相当于不复存在了。

我看不到他的痛苦也感知不到他的心情,这种所谓的“活着”无论是对他抑或是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让我参与其中,所以他才会撇开我一个人躲回这里来承受。

无可否认,在这一点上他是自私的,可我却丝毫无法指责他。

“是药物就总有与它相生相克的东西,即便不能完全解毒,但也不该这样全然的不起作用啊。”我咬咬牙,强自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无常”尚且有药可解,我不信这一味素未闻名的“幻沙”竟会霸道至此。

魏明月深深的看我一眼,终还是不忍的背过身去,“幻沙的药效很奇特,不能轻易为其他药物所融。”

“师叔,要不你取了我的血来试试吧。”心中烦乱,我的目光凌乱的四下飘了飘,脑中忽而灵光一闪,两步绕到魏明月面前扯了他的袖子,“小时我曾服食过一只千年冰蚕,这些年来血液里一直留有那时的寒毒,寒热相克,饮了我的血对他或许会有些帮助。”

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我迫切的望着他。

“荒谬!”魏明月愣了一愣,回过神来却是气鼓鼓的一把甩开我的手。

“怎么?”我愕然,随即便是有所顿悟,只是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落空的双手。

“人命攸关,为人医者岂会做这些混账事?这些胡话是谁与你说的?”魏明月余怒未消,脾气暴躁的在屋子里转了两个圈才得以压制住胸中恼怒的情绪,满面通红的斥道,“若是区区一只冰蚕便能解他的毒,我早就寻来予他吃了。”

原来真是如此——

当年他与风北渡说我是能克制他体内热毒的药引,是以我就做了风北渡拿捏他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