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那一场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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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第1页)

等群臣叩头毕,隆佑帝叫他们起来,然后叹口气,神情忧伤地说:朕御极已十年矣,国家多事,又遇连年饥荒,人皆相食,深可悯恻。近日,唉,竟然祸乱愈烈,楚曼君挟持太子叛乱。他的眼圈儿红了,伤心地摇摇头,接着说:“祖宗百年江山,从来无此惨变。朕御极以来,敬天法祖,勤政爱民,未有失德。没想到叛贼如此猖獗难制,祸乱愈演愈烈,竟至洛阳失守,楚贼竟逼吾退位。难道朕真失德所致,真当愧死?”忽然他的鼻子一酸,抽咽起来,泪如奔泉。

首辅曹太师赶快跪下,劝他不要悲伤,说道:“这是气数所致,人事难补,陛下应以天下苍生尽早退位为上!”

隆佑帝止了哭,揩揩眼睛和脸上泪痕,接着硬咽说道:“没想到你也逼朕退位!这……说不得都是气数。就是气数,亦须人事补救。这几年,你们何曾补救得几分啊!”

另外几位大臣听皇上的口气中含有责备之意,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是隆佑帝惯用手法,吓得赶紧跪下,俯伏在地,不敢做声。

隆佑今日无意将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挥手使他们起来。黄越出班跪奏:“凡是用兵,只有打胜仗才有军威。招讨使胡寄尘出兵至今,一月有余,惟起初报了一次小捷,近来寂寂无闻,威势渐挫。须另选一位大将帮他,方好成功。”

隆佑帝听出这话中实有归罪胡寄尘以夺其兵权的意思,说道:“胡军师远去洛阳千里之外,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如何照管得到?你们说话,亦要设身处地,若只凭爱憎之见,便不要说了。”黄越道:“说:“正因其照管不来,故请再遣大将。”

隆佑帝怒道:“难道黄侍中有更适合之人选?”黄越顿时愣住了,隆佑帝本不想对黄越发怒,敷衍一句:“也遣了朱烁,这便是大将!”

隆佑帝随后又翻了翻几上放的几封奏疏,很不满意地摇摇头,说:“听说各位要向扎尔密汗国借兵,可有此事?若真有人提此谬论,当灭九族!”

几位大臣脸色苍白,都说没有听说。隆佑帝不放心,又问一次。他们仍说不知。曹太师走出班来,跪下奏道:确有其事,前日孙亦农尚书已经起程,估计快到了”

隆佑帝气得连话都说不上来了,半晌道:“既然去了,就算了吧!唉!国无干臣!你们也真是蠢材,这何异是请人家来攻打我们!完了!京师危矣!天下行将大乱矣!你们都去吧,让朕好好想想吧!”召见已毕,诸臣重新叩头,鱼贯退出,到东角门立了片刻,见皇上不再叫回,才放下心,走出宫去。

待群臣走后,隆佑含着泪对左右的太监和宫女说:“这天下该交给谁呢?朕再无能,也要保住这百年祖宗基业啊!”

从这次召对以后,朝中就开始纷纷议论,攻击金陵王和孙亦农是叛徒!卖国贼!有些人说,天下行将大乱,咱们还是跑到洛阳投奔新君吧!又有人非常赞成,说这样一来,如意一称帝,咱们又可以有拥立之功,安享荣华富贵! txt小说上传分享

烛烟家国

将军府内,十几位统帅分坐两侧,楚曼君目光自众将身上扫了一眼,见还是无人开口,又清了清喉咙。宋忌忍耐不住,挪动一下身子,侧身向楚曼君和如意道:“殿下,将军,如今金陵王大军发了疯似的攻城,洛阳守军不足六万,加之这些日子守城的伤亡,而粮饷也基本告磬。我们…我们快顶不住了!望殿下、将军早下良策,以为长久之计!”

宋忌言下之意颇为明显,是准备弃守洛阳。宋忌话还没有说完,丁剑就跳了出来:“我是不会走的,我要与洛阳共存亡!要走,你走!”

谢公元一拍大腿,叫道:“我也不走!我要与洛阳共存亡,要走,你护卫太子走!”两旁的几位将领也纷纷附和。

楚曼君冷冷地道:“走,往哪里走?我是主帅,现在一走,各路人马就都会崩溃。天下之滨莫非王土,则是王臣,我们能走到哪儿?哪儿又敢留我们?”这话,诸人都沉默了。

这时,一名小校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高呼:“不好了,不好了,打起来了!”楚曼君一惊,众人也是忙起身往城头上方向跑,小校一看,大急道:“不是城头,是城里!”

丁剑更是大声叫嚷:“不好不好!一定是金家帮又反水了!我就说金家人不可靠吧!看看!”丁剑对那日金家帮对他的伏击仍耿耿于怀,一听打起来了,就乱叫起来!”

小校又摇头,道:“不是金家,是海柔、慕青青三人打起来了!”众人又是一愕,丁剑一听,转怒为喜,开怀大笑道:“你他妈的倒说清楚啊!弄得我们一惊一诈的!没事没事!她们打一架就好了!我这几天也纳闷,我说都这么多天了,那三小姐妹们儿怎么就没一点动静呢?”

楚曼君瞪了丁剑一眼,转身就向府中后花园跑去。丁剑一愣神,故作委屈道:“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那三小妞不打起来才真是见鬼了!”

众人没理会丁剑言语,都随着楚曼君方向追去了,远远地就听见了打斗的声音!楚曼君又一惊,丁剑咽了咽口水,又大叫道:“完了!完了!完了!都动刀子了!完了完了!”

楚曼君的心在剧烈颤动,眼底涌动着浓重的悲哀,手指在不抖动!海柔与他算得上是生死之交,昔日图拉山口决战,他受到扎尔密武士的重重追杀,若是没有她,也就没有现在的他!他的心很痛,他知道,她爱他,她对他的爱是无私的、不求回报的!但他们是不可能!所以她每言及上,楚曼君总是躲躲闪闪。

而慕青青呢?是更不能受伤害的,否则,他就更对不起她了!宋忌见楚曼君这样,忍不住骂道:“丁剑!闭上你这臭嘴!”丁剑闻得宋忌骂自己,当下也就不作声了。

“住手,楚曼君怒喝,海柔与慕青青正打在兴头上,你来我往,开始是拳脚相加,后来觉得不解恨,当时就动起刀来。她们闻听楚曼君怒吼,一下子醒悟过来,这是什么事呢!咱们又没仇!当即住下手来。

“她们为什么打斗”楚曼君皱眉问一旁花容失色的欧阳鹤。欧阳鹤见他问自己,心道:“得了!自己揽上吧!”当时眼圈一红,欠身道:“相公,一切都是鹤儿的错,与她们无关,你要罚就罚鹤儿吧!”

楚曼君一见鹤儿那样,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暗想:“鹤儿她是个好姑娘,不轻易招惹人,倒是海柔那丫头,喜欢惹事!”

哪知海柔一听欧阳鹤那言语,更气了,不满地欧阳鹤道:“不要你这妖精在这装好人!楚曼君,我就是想打!”慕青青一听,也连声附和道:“对!我们就是想打!”

“你”楚曼君气极,脸色煞白,肌肉乱蹦,嘴唇发青,大怒道:“想打是吧!闲着无事是吧!上城头打去!城头缺的是人!去那儿打个够!”其实这也是气话,要是真要她们上城头,不如他自己去,他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她们受伤的!

没想到,海柔与慕青青像约好似的,齐声道:“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一个死,也比在这里受小人气,看别人脸色强!”楚曼君这下真是气得连话都说不上来了,气得真冒傻气,张着嘴说不得话来!

“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身旁的谢公元,虽说是下属,但也是多年在战场上与他出生入死,九死一生的家将和朋友。他见楚曼君气得说不了话来,知他内心烦恼,不由地恨恨出声。

太子冷眼旁观,旁观者清,心中早已明白几分,此事皆因一人而起,于是他笑着走过去拉起海柔和慕青青的手,劝道:“两位息怒,息怒!如今金陵王大军围城一月有余,难得二位深明大义,和我们并肩作战,如意实感激不尽,还望两位以大局为重,多多包涵!”

说完他冷若冰霜地对欧阳鹤道:“鹤儿,你真是太不像话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在一起挑起事非,成何体统!还不向她们道歉!”

鹤儿伤心不已,一阵心寒不已,当下垂着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步一晃地走向海柔与慕青青,低声道:“鹤儿对两位姐姐多有得罪,真是对不起了,还望两位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吧!”

楚曼君颇有不忍,欲上前,却被宋忌一把拉住了,这时,匆匆忙忙赶来的欧阳玉见如意批评她妹妹,心里立时不舒服,不由地感叹道:“同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海柔听了欧阳鹤道歉的话,又听了欧阳玉言语,立时醒悟:是啊!同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很多事都是男人不对!她居然有些腼腆地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个不尊王化的野丫头,刚才言语多有冒犯,还望鹤儿妹妹多多担待,鹤儿,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真是对不起你了!”

慕青青也觉得不好意思,让楚曼君下不了台,连忙走上前拉起欧阳鹤、海柔的手道:“不如这样,咱们三姐妹儿一起去守城吧!也算为国家,为殿下尽点微薄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