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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第1页)

就是此时,白雪失神的那一霎那,剑痴的最后一剑已然出了。

这一剑划出,但世间没有一个人能划出这么大的威势来。一剑而过,长空悲鸣,这一剑的力道,比巨人用巨斧劈出的力道更为巨大,更为惊人。

无数道凌厉惨烈剑光呼啸而过,这一剑又不比刚才崆峒海南两剑,它是一个人花十年时间练成的,这十年来他精力全然无从发泄,他的忍受实已到了极限,此刻,他所忍受的一切全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而这一切全从自这一剑中发泄而出。

十年,纵是点滴雨水,也会聚流成河。

十年的沉积,决然发出,这力道又是何等巨大。

这力道又岂是他人所能想像得出。

长依依看得目炫神摇,几欲软倒在地,她的心跳已经静止,呼吸已经停顿。她忽然想到如果自己便在这一剑的光芒下将会是如何,她不敢想,也不能想,只因她的魂魄已被这一剑夺走。

剑光闪现,横空削出,这一剑是一瞬,也是永恒,仿若有整整一个世纪那么长。没有巨响,没有血光,一切都静了下来,仿佛这是个无声的世界。

这种静更加让人疯狂,从极动致极静,变化如此之快,长依依觉得自己喉口一甜,心血欲将涌出。

“噗。。。。。。”喷血的不是长依依,而是剑痴。

剑痴的剑尖离白雪的心口仅有一厘只差,只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一剑已是极致,它的极致便是差之一厘,这一式不是杀人式,而是自杀式。

(啰嗦啰嗦真啰嗦,少爷,收藏了。)

第一百一十章 君心勿忘

“你看破了?”剑痴直勾勾的看着白雪,嘶声问道。

“不错。”白雪点点头,只此一动,他已无法再保持站姿,只能缓缓坐下,那一剑虽然没有刺入他的身体,但这无双剑气已经伤及他五脏六腑,只听他目光中露出痛苦之色,缓缓道:“我这一生对不起很多人,而伤慧玉更是极深,她自然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我,但我还不能死,所以她便创此一式只为了死在我的手上,她要我永远记住她,而你却愿意代她而死,因为你爱她极深,不愿她受到半分伤害。”

剑痴道:“你本可以杀了我,亦不必自己受伤。”

白雪苦笑道:“你是慧玉的徒儿,我怎能杀你,况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剑痴怒目冲冠,钢牙咬碎,他知道只需长剑往前轻轻一送,便可取下名震天下的白雪性命,可以杨威江湖,但这一剑他怎能刺下,这样的一个人他怎能伤害,终于他开口道:“此一式名为勿相忘。”继而长啸一声,折断长剑弃于沉剑池而去,“咚”一声轻响,名剑入湖,这不知吞噬了多少利剑的明湖此时越发的幽深,一时间天地寂静,只有那悲愤难平之啸声久久回响,伤人肺腑。

“勿相忘。”白雪低低回味良久,又喷出一口鲜血。

终于,白雪长吐一口气道:“久闻武当神剑天下无敌,今日有幸可见,必将快慰平生。”只一会儿,他已将自己的心情收拾干净,再也不流露半分。

清云冷冷旁观这一切,开口道:“不比了,我今日来本欲公平一战告知世人武当之威,你此时已身负重伤,我也不愿出手,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养好伤,即时来武当山领死。”这八岁的孩子竟比天下任何男子更持身份,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喂,你不能走,清云!你这个该死的。。。。。。。小鬼!短命鬼!”长依依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的最大依赖本就是这个该死的小鬼,如今小鬼一走,她这个阎罗王也没了分寸,只见她咬咬牙,一跺脚,忽然冲着那冷酷无言的林中笑喝道:“你还不快点动手!”

林中笑被她当众叱喝,面上火辣辣的臊着,他紧紧握着掌中的黑枪,低声道:“清云不过是八岁小童尚且顾及身份不愿乘人之危,我身为季候府之后,岂能……”

长依依见他嘟喏不前的模样,心中无名火起,面上冷笑道:“不错,你是皇胄之后,自持身份,呦…算起来他是蟠龙,你们还是亲戚呢,”她杏目一横,“你莫要忘了当年他是怎样杀你季候府满门的,更莫要忘了你这十年来的苦练是为了什么!”

林中笑被她一顿训斥竟不能回答半句,只是垂首默默的听着,这情景不可不奇怪,白雪是风月老手,他只看了一会儿便明白了,这林中笑看来是对长依依情根深种,所以才会处处忍让,被骂的毫无颜面。

“可惜了,长依依自小便心机深重,行为不端,他苦恋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有结果呢?只怕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白雪猜的没错,这林中笑幼年家门破碎,一直寄居在奕剑听雨阁长空门下,天长地久下对长空的小孙女长依依相思萦绕,从来是她说向东他不敢向西,近十年了一直默默跟随着,长依依见他涉世不深偏生家传枪法凌厉,所以便也让他跟着一直把他当做自己长随看待,上次太行山一战其中便是这林中笑一人独挑了三十大盗。可今日这关键时刻,他偏生又犯了那牛脾气。

“这头死牛,好用是好用,就是在他那什么皇胄尊严上怎么也放不开,人要是死了,尊严留着有什么用。”长依依见他怎么也不肯动手,心中暗暗着急,只能在肚内不停怒骂。

“你当真不动手。”长依依自他背上解下那杆黑棘枪,嫩手慢慢的磨搓着冰凉的枪身,她冷冷道:“今**不出手,以后便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林中笑的腰杆挺得笔直,他面上的肌肉痛苦的抽搐着,双手紧紧紧捏已露出了蚓蚯般粗大的青筋,只是不接过那杆枪。

“好!好!你好……”长依依一展娇臂,黑棘枪犹如一道闪电抛向沉剑池,她人也随之转头即去,丝毫不顾往日情谊。

林中笑木立当场,黑棘枪他自小相随,如今被人弃如敝履的抛向湖泊,可他依然不愿动弹半分,嘴角唇边慢慢渗出一丝鲜血:“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那杆黑枪眼看便要坠入沉剑池再不见人间,忽然一道矫龙般的人影掠去,只见他单掌轻按水面,双腿双错一曲一伸,已将那堪堪入水的利枪缠住,再顺势一提枪杆尾端,黑棘枪已激射而回,“夺”一声狠狠的砸在林中笑面前的青石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