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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第1页)

此事稳住何思源,然后南北夹击,将何部一举歼灭。何思源当机立断,立刻率部连夜安全转移,让日寇一无所获,空手而归。当时何思源正在病中,他让卫队骑着马向另外的方向疾走,自己则迎着敌人坐着大车从敌人眼下走脱。

在日本人押着何宜文到处捉拿何思源的时候,在姓丁的看守的安排下,姓丁的头目和日本人喝酒,何思源和夫人何宜文见了一面,后来何思源说那些日本兵是傻种,技穷的日本人只好将何宜文和孩子送回天津。在人质事件里,何思源的书生气是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刚正,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在民族危亡的时刻何思源把自己的性情和胆识化作担当的道义,化作精神,他不是那些一头扎在书堆里的人喊作“书蠹”的书生,他是那样的慷慨大气。

莫谓书生空议论,头颅掷处血斑斑。何思源是有大义在胸的人,他后来背离蒋介石,不愿为一家的私利而害国家,毅然和蒋介石决裂,在后来蒋介石的爆炸暗杀中,他一女死掉,自己负伤,但他还是痴气不改,走自己选择的路,第二天作为北平和平谈判的代表出城与共产党谈判,保住了古都北平,使我们的文化免遭涂炭。在仕途,作为书生的何思源,不在意自己的个人得失,他和那些官场的“冠冕满台皆奴仆”,把国家民族的大义抛到天边的人形成了巨大的断裂。但是这样的书生,现在是愈来愈少,一个拥有独立人格,能够自由思考,有信仰,有操守,真诚待人的书生,在电脑时代,怕是秋日的黄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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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将军——吴佩孚(1)

读《三国演义》里,最诗意的文字,莫过是建安十三年冬,十一月十五日晚,天上一轮圆月,长江宛如素带。曹操先以酒奠长江,随后满浮三大白,然后横槊赋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一个军队只有铠甲杀伐,总觉少些什么。要是有了羽扇纶巾,有了诗酒,就有了运筹帷幄的辽远和浪漫。铁与血,诗与酒真是个关于文武浪漫的话题。

对于吴佩孚,人们往往不是以草莽英雄识之。他那挥毫赋诗,豪饮千盅的放达,成了一种个性生命的呈示与显现。从曹操到王阳明,以至曾国藩、李鸿章,都有一种文化现象在提示我们——文章将军。美国史学家费正清对吴佩孚的文化背景也很欣赏,就冠以“学者军阀”的雅号。

吴佩孚是秀才。上马打仗,下马读书写字画画,像关公在军帐读汉书下酒。他喜谈《易经》、《春秋》,鼎盛时期,他军中传唱的军歌就是他自己填的一阕《满江红。登蓬莱阁》:

北望满洲,渤海中,风涛大作。想当年,吉黑辽沈,人民安乐。长白山前设藩篱,黑龙江畔列城郭,到如今,倭寇任纵横,风云恶!甲午役,土地削;甲辰役,主权堕!叹江山如故,夷族错落。何日奉命提锐旅,一战恢复旧山河,却归来,永作蓬山游,念弥陀!

吴佩孚是蓬莱人,但中了秀才的他沾染上吸食鸦片的嗜好,像孔乙己穿长衫站着喝酒,囊中羞涩,只能是烟馆“普通座”的座上客。一天,他烟瘾发作,急匆匆来到烟馆,可是普通座已无虚席。就与店里伙计商量,在雅座内供抽几口,抽完马上就走。店里的伙计见是吴秀才,便告诉他,有个雅座只有翁爷一个人,正躺着打瞌睡,要他自己去商量。翁爷名翁钦生,是蓬莱著名豪绅“八大家”中最有财有势的一个。吴佩孚急于过瘾,只得挂着一脸讪笑走进那间雅座。翁爷朦胧中听见响声,微睁双眼,见是吴佩孚,懒懒地问:“小二子干吗?”吴佩孚怯怯地说明来意,但话未讲完,翁爷就伸开右脚,用力一踢,喝道:“滚!”

吴佩孚受此之辱,“士可杀而不可辱”的文人气直冲而起。如是平头百姓,遭此屈辱也就吞气咽声了,可偏偏是吴佩孚。他在家中闷睡几日,最后决定去求助流氓地痞。于是,趁着翁钦生的老娘做寿时,突然袭击,一群流氓大闹寿堂,把翁家搞得翻天覆地,一片狼藉,男女宾客,不欢而散。惹祸的吴佩孚就逃出蓬莱,流落到北京以写春联算卦为生,后投军在曹锟手下。因为写得一手好字,曹锟对他施以青眼,吴佩孚风云际会起来。

吴佩孚是从底层而上的文章将军,身上有很多的淳朴气、文人气。虽然后来成了呼风唤雨的将军,但他的饮食起居都很简单,只是普通的山东人基本的口味。吃的是馒头米饭,每餐只喝少许山东黄酒或绍兴酒,早睡早起。他平时练兵、打仗之余,喜欢读书,人们常说吴佩孚狷介,董必武曾评价“吴佩孚虽然也是一个军阀,但有两点却和其他的军阀截然不同,第一,他生平崇拜我国历史上伟大的人物是关、岳,他在失败时,也不出洋,不居租界自失。……他在失势时还能自践前言,这是许多人都称道他的事实。第二,吴氏做官数十年,统治过几省的地盘,带领过几十万大兵,他没有私蓄,也没置田产,有清廉名,比较他同时的那些军阀腰缠千百万,总算难能可贵。”

文章将军——吴佩孚(2)

吴佩孚有著名的带有吴氏特点的“四不主义”:不做督军,不住租界,不结交外国人,不举外债。一九二四年败军之际,有人曾建议吴佩孚逃入天津租界。他厉声斥之:“堂堂军官,托庇外人,有伤国体,乌可为者。”到了汉口,有日本政要给汉口领事来电,探询他有无东游日本的意思,他的回答是:

“我连租界都不住,哪能去日本!”

一九二五年,英、美等国银行表示愿给他信用借款,不须抵押,支持他东山再起,被他断然拒绝。此前当他雄踞洛阳时,苏联要扶植他为中国之主,他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吴佩孚作为军人中的秀才,他的举止常让同是北洋军阀的政府同僚大跌眼镜。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北京的大学生们走上街头,要求政府拒签出让青岛的《巴黎和约》,*途中示威者捣毁并焚烧了卖国官员的府邸。北洋军警逮捕了三十多个所谓学生“暴徒”。谁曾想,这无疑烈火烹油,到了次日更激起全国范围的抗议浪潮。

呼吁拒签的,多是有良知的知识阶级和一般淳朴的有爱国情怀的民众,而肉食者怕危及与西方列强的关系,大都主张接受这一不平等的条约。就在此时,远在南岳衡山之下孚威将军吴佩孚通电曰:大好河山,任人宰割,稍有人心,谁无义愤?彼莘莘学子,激于爱国热忱而奔走呼号,前仆后继,民草击钟,经卵投石,……其心可悯,其志可嘉,其情更可原!

数日后,他又致电南北双方将领联名通电反对政府签约:顷接京电,惊悉青岛主持签字噩耗,五衷摧裂,誓难承认!……某等眷怀祖国,义愤填胸,痛禹甸之沉沦,悯华胄之奴隶。圣贤桑梓,染成异族腥膻;齐鲁封疆,遍来*木屐。虽虺蛇已具吞象之野心,而南北尚知同仇以敌忾。与鞭一日纵敌,不若铤而走险;与其强制签字,贻羞万国,毋宁悉索敝赋,背城借一。军人卫国,责无旁贷,共作后盾,愿效前驱!

作为山东籍的军人,他岂能坐视外国人把家乡当成砧板的鱼肉?受儒家文化影响的军人,以关羽岳飞为重的吴佩孚站了出来。身为山东籍的军人,是山东的水土养出了我,我愿对日本背水一战。

应该看到,演讲是吓唬不住政府的。大炮一支,那政府就要考虑了。当时坐在活火山上的大总统徐世昌叮嘱手下人:吴佩孚的态度不可不考虑。作为一个不在中枢的军人,得知政府不惜举外债以求武力统一的意图后,通电全国,有文人的嬉笑怒骂之风。看他抨击段祺瑞和拥戴老段的安福俱乐部的一个通电,真是文辞辛辣,非吴佩孚莫办:

全国之大,能否尽为一人所盘踞?

疆吏之多,能否尽为一党所居奇?

兆民之众,能否尽为一人所鞭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