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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第1页)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伸手至窗外掬一捧雨水甩到这位纯情少男的脸上以助他加速回魂的时候,忽听得有人敲门,见少男仍旧××着双眼,我只得勉为其难地开口问道:“谁呀?”

“客官,汤好了。”门外响起小二的声音。

“进来罢。”我道。

小二轻轻推开门,果见手里捧着个托盘,盘上是只白瓷汤盆。见他立在门口行了个礼后才要端着进来,忽听得廊内有咚咚咚的脚步声,循声望出去,但见一个人正朝这边飞奔过来,边奔边扭头往后看,似乎后面有人正在追他。

心中不由暗叫一声有好戏看了(…_…!)!便见这飞奔之人转瞬便到了端汤小二的跟前,由于正扭着头往回看,压根儿没发现这小二传说般的存在,但听得“嘭”地一声重响,人体相撞后连滚带爬汤洒盆摔的华丽景象完全被我一览无遗地抓拍到了(恶趣味的女人……)!

这一下大概撞得相当不轻,两个人一时半刻都没能从地上坐起身来,趁这功夫,那些在后面追着这个人的人已经赶了上来,我估摸着这伙人将这人抓住后必定是一阵暴打,正准备继续揣着手看热闹,听得那段三公子回过魂儿来,在我身后惊道:“这……这是发生了何事?”

我在脸上摆了个惊骇的表情回过身去,一指身后门外慌声地道:“方才……大约是相撞了……”

段三公子才欲说话,忽然睁大了眼睛瞪着我的身后,惊声道:“你——”

我觉出情况不对,才一回头,便见那同小二相撞之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想是见追他的人就近在眼前,跑是来不及了,竟然一个大步迈进了屋中,回身便将房门关上,并且上了坎。那些追他的人随后便到了门外,乒乒乓乓地一阵砸门,在外叫道:“开门!快开门!你跑不了了!”

这个……是什么情况?酒后闹事?顺手牵羊?吃霸王餐?所以被围观群众教育了一顿,逃之夭夭?

我警觉地立刻站起身向后退,还没退得两步去,便见这人倏地转身过来,由腰间抽出了一柄窄刃尖刀指向我和段老三,面色狰狞地道:“你们两个谁都不许动!敢动一下老子就宰了你们!”

那个……大哥,我脖子有些痒……可不可以先挠一下哈?——呜呜,这是怎么说的!出来相个亲也能相出事来!就算我有兴灾乐祸看热闹的嫌疑(什么嫌疑,是确凿!),那也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一动没动地不小心看到的哇!为毛我不找事、事总找我呢?穿越的就活该被好运鄙视、被命运歧视么?!

生怕这家伙一激动那刀子就吻上我,于是一动也不敢动地僵立在原地,耳听得立于身后的段老三呼吸有些急促,想是这平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文弱公子第一次遇见此种可怕状况,一时也吓得不知所措紧张万分。

这时听得门外的人高声喝道:“那贼听着!如今你已无路可逃,还不乖乖束手就擒!若再顽抗,我等便破门进去拿人了!到时只怕你小子连这画舫都下不得了!”

这人厉声向外吼着答道:“老子看你们谁敢进来!若要破门,老子就把这屋里的人杀了!”

你个棒槌的,难道姑娘我这一次又光荣地被挑选上扮演人质的角色?一集多少片酬?有没有免费盒饭提供?

听得门外有人问着:“这屋里有客人?”

“是的……有一位公子和一位小姐……”答话的是那遭遇了沉重撞击的店小二。

屋内这家伙听了不禁狞笑一声,向外叫道:“怎么样?!有种的就给老子冲进来!”

屋外沉默片刻,一个声音道:“你待如何?”

“让船靠岸!靠北岸!不是靠南岸!”这位凶徒厉声道:“门外所有人都退开!若让老子听见门外还有声音,我就立刻把这小娘们儿给杀了!”说着冲过来一把扯住我,将刀子架在我的颈上。

你说这屋里就咱们仨人儿,你用刀架着我的脖子是给谁看嘛!乖,来,把刀子给我,我帮你收着。

这凶徒见我没挣扎也没惊叫,既诧异又恼火地使劲攥着我的胳膊,恶狠狠地道:“你给我出个声儿!否则我跺掉你的手!”

哦……哦哦,原来他是想让我尖叫一声以对屋外之人起到震慑作用,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抱歉抱歉,我做人质没几回,缺乏经验,给您老添麻烦了……

“哎哟。”我配合地叫了一声。

屋外果然一阵轻微的骚乱,而后先前那个人道:“好!吾等答应你,你莫要伤害里面的人!”

“废话少说!赶快靠岸!”凶徒见自己的要挟起了作用,脸上现出得逞的笑。

一阵脚步声过后,屋外的人大约是撤了个干净,凶徒在门边听了好半晌,终于松了口气,放开我的胳膊用力一推,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坐到角落里去!敢乱动老子就宰了你们!”

我踉跄了几步撞到桌沿上,直疼得倒吸气,段老三慌向我道:“岳小姐,不妨事罢?”

我摆摆手,捂着被撞疼的肚子皱了皱眉。段老三手足无措地望着我,似是想上来搀扶我又觉得失分寸,想做点什么又担心那凶徒狂性大发,一时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到靠窗那面墙的角落,扯过把椅子坐了下来。段老三想起凶徒的命令,便也连忙跟过来,亦扯了把椅子默默坐到我的旁边。

屋内屋外顿时一片安静,唯一可听到的是窗外的涛声和雨声。怪的是……我竟然一点也不着急一点也不慌张,因为我知道,外面有岳清音在,只要有他在,我就一定是安全的。

捆绑·惊动

这位持刀凶徒见我们这两个人质竟然意外地合作,既不吵不闹也不哭不跳,心中尽管有些狐疑,多少还是放下些心来。想是刚才的夺路狂奔加高速相撞让他既紧张又很受伤,在确定了我和段老三属于美女与弱男的无害组合之后,他便全身松懈地瘫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气。

我在窗边不动声色地冷眼观察,见这家伙一身短打,膀圆体壮,眉宇间一股暴戾之气,手上握的那把刀子的木制刀柄已经很旧了,刀刃却很锋利,甚至还有才磨过的痕迹,可见在此之前绝不是个守法良民,这一次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坏事,被人追得像只大耗子似的到处乱窜。面对有前科的家伙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做我的人质的好,这样的家伙逼急了可是啥事都能干得出来的。

方才他所说的南岸就是我们登船的地方,北岸则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湖的另一端,这凶徒是从南岸上的船,却要从北岸上岸,估摸着是怕一上了南岸就会被官府抓住,而从北岸上岸的话就能给自己留出多一点的逃跑时间。

我悄悄向窗外望了一眼,蒙蒙雨幕下已经难以看清几米外的景物了,更别说目测一下何时才能到达遥远的北岸。好在我们是人质,只要船未到岸,我们的生命就暂时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