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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六月飞雪(第1页)

“后来,那几个流氓的家长们联合起来将那个少年告上了法庭,少年刚从病床上醒来,就被强行带走了,罪名是猥亵女孩并且殴打前来阻止他的普通民众,最终造成了两残两重伤的惨案。”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没有得逞对不对?”谢诗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住彭小芳的手臂,急切地想要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彭小芳摇了摇头:“不,他们成功了。在那个偏远的地方,在那个特殊的时期,他们成功了,那七家人虽然势力都算不上太大,但他们各自复杂的人脉关系联合起来,在那偏远小城里也算只手遮天了,白的也被他们变成了黑的。”

“那个受害女孩呢,他不是被救了吗,她去哪儿了?”谢诗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含希冀地看着彭小芳。

“女孩没有出庭作证!”彭小芳目光冷冽,轻轻摇头道:“女孩的单亲父亲也没有替女儿伸冤,反而出面指责少年,最终少年罪名成立,被学校开除,父母双双失业,唯一幸运的是他还是未成年,被免于刑罚,但巨额赔偿让他家负债累累,再难维持正常生活。其父不服,寻七家理论,被打伤住院,虽被判定为轻伤,却无钱医治,再加上积郁成疾,不久便病逝了。其母去上访,不仅无人受理,还被人打了回去。”说到这里,彭小芳脸上已是布满寒霜,但语气依旧平静。

谢诗粹两行清泪早已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好像多少有些理解了,为什么那个男人面对不公时会表现得如此的冷漠无情。。。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彭小芳继续道:“一个月后,警方接到报警,赶到现场时看到惊人一幕。。。那名被救女孩正躺在少年怀里,浑身浴血,早已气绝,法医最终鉴定为女孩用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半晌后彭小芳继续道:

“少年当时的状况我们现在已无从得知,只知道少年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后来便失踪了。其后他的母亲便带着他的姐姐和妹妹举家迁移至东部禹州投奔亲戚去了。”

“再后来,随着三年大灾变愈演愈烈,全世界人民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秩序崩坏,国家分裂,即使是动用了军队也只能勉强维持着社会秩序不会彻底崩坏,我们自然也难以得知他们后来都经历了些什么。”

谢诗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瞳孔放大,浑身战栗,身体条件反射地蜷缩。

那三年,尤其是第三年,给世界上每个人都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彭小芳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安抚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继续道:“全球复苏后神州社会秩序得以快速恢复,但好运并未眷顾少年的家人,你也是知道化蛹事件的,但你可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那次事件中化为人蛹。”

谢诗粹见彭小芳如此说到,眉头紧锁。

“三成!足足三成!幸存者们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年末世,却又一个接一个地变成了人蛹。。。少年的母亲便是其中之一!”

谢诗粹的小脸再次刷的变白,双眼无神地看向前方,又陷入到记忆的漩涡中,恐惧的情绪又重新出现在她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脸上。

见此,彭小芳又是一顿安抚,她叹了口气,经历过那三年的人,莫说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就是个久经沙场的硬汉也绝不愿再多体验一秒。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讲下去,谢诗粹却坚定地表示想继续听。

她无奈,也有点欣慰,姑娘终是长大了。

她继续道:“这些年,化蛹者们接连死去大半,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所幸少年母亲所化之蛹还有生命体征,但形势不容乐观,按目前的形势来看,所有化蛹者将在三年内全部死去,谁也不知道他的母亲还能坚持多久,如果不尽快找到治疗之法的话,无论是对少年一家还是全人类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说回他仅剩的姐姐和妹妹,在失去母亲的庇护后,两人先是被投奔的亲戚图谋不轨,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又被七家催债的人找上门,姐妹俩使尽浑身解数,东躲XZ,最后还是被逼得走投无路。。。。。。”

谢诗粹听到这里,已是揪心无比,她也有些后悔刚刚选择继续听下去,联想到姐妹俩接下来可能的悲惨命运,她无比心痛,却又倔强地颤抖着嘴唇追问道:“那。。。那。。。她们最后怎么样了?”声音颤抖而怯懦,她真的很害怕彭小芳接下来会说出一个让她信念彻底崩碎的结果。

彭小芳却是抚摸着她的头,原本冰冷的脸也逐渐柔和下来,语气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寒冷,她给了谢诗粹一个温和的微笑,淡淡说道:“就在两人被抓住,马上就要遭人毒手的时候,一位商会头目救下了她们。此人发迹于三年灾变期间,黑白两道通吃,为人倒是颇有原则,主动配合地方管府部门行动,为灾后社会秩序的恢复做了不少贡献,他救下姐妹两不久后,姐姐便与其结为了夫妻,妹妹得以继续上学。。。”

“那。。。姐姐是被强迫的吗?”谢诗粹懦懦地问道。

“不是,他们俩感情很好,这几年夫妻俩联手在江南商界混得风生水起,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哦,这样啊,还好。”谢诗粹松了口气,脸上气色也恢复不少,转而问道:“那年有鱼后来怎样了?他的冤屈洗掉了吗?”

“唉!”

彭小芳叹了一口气,往椅子上靠去,落寞地道:“他的姐姐曾做过这方面的尝试,但当时神州正处在一个极其复杂的世界环境下,任何不利于社会稳定的消息都被压制了。。。正义,终究还是缺席了。”

“哦。”谢诗粹失望地低下头。

一时无话,刚轻松一点的空气又重新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