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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贩子在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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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第1页)

然心中有不以为然之处,但总不便对卢鸿数说自己先师。

卢鸿自然也曾闻说过,虽然孔颖达座师刘名声远著,但为人颇为势利,为学又好做玄虚之言,因此士林也多有讥言。只是此时未便附和,只得说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所谓暇不掩瑜,恩师何必以此为叹。”

孔颖达说:“自那时起,我便常想,若我来日,能为师时,必不做一家一派之言,不为不实不益之事。卢鸿,我曾闻你有言道,为儒者,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话深得我心,天下儒者,当以之为毕生之行范。但以何立心,以何立命,以何继绝学开太平,究其根底,不过是心中有知,体外有行。知行相合,方为得之。”

孔颖达两目中透出追忆的神色,轻轻地说:“老夫自而立之年,入前隋国子学为助教,一心寻究经中真意,传播先圣之道,提携儒生后进。流转这几十年,学业未有寸进,更只见儒生互相倾轧,士林勾心斗角。只因当年老夫论难之胜,竟有士林先辈欲行那暗中行刺之举。若非先辈爱护,只怕老夫坟上青杨,已然斗拱了吧。这些年来,虽然大唐天下太平,文风武略均立不世之基,但学苑之风,依然故我。唉,若至圣有知,这一般儒生竟如此乌烟瘴气,怕于地下也不能安心吧。”

孔颖达摇头叹息说:“老夫年近七旬,近日每觉气衰力竭。回想这一生,天资有限,终不能窥先圣至道;虽然力行,只可惜人轻言微,无法清涤尘埃。所幸者,终能收你为徒。卢鸿,我曾说过,你天资才情品性,均是不世出的天才。我当年要你闭门读易,便是希望你能探先圣绝学,明本性真心,莫要为了外务所染,随波逐流为红尘俗吏。这几年,你学业既深,修养益进,为师心中甚慰。你若愿承为师之志,为经学一探真谛,为士林一洗尘埃,为师自然高兴。你若是不愿掺杂进来,只愿独善其身,困守书房,也是为学的道理。只是不要为着艰难险阻,便迷了本性,遮了真心。”

我心匪石,

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

不可卷也;

威仪棣棣,

不可选也。

卢鸿见孔颖达的神态,竟然说不出的衰老,一时心下又是感动,又是伤怀。

孔颖达呵呵笑了两声,又说:“不说这些了,只说这读书。以你现在的见识,还有何书可读的?读书读书,书只是读的,真正的见识,哪是书本能告诉你的。这真道本在心中,总须心定,才能明道。《归藏》也好,《周易》也罢,终只是个引子。”卢鸿心有所感,一时沉吟起来。

第三十四章 连连看

鸿从来没有想过天还要降大任于自己,孔颖达老夫子人,但自己只想做个散人罢了。

走一步算一步,能帮把就帮把吧。卢鸿这么自我安慰,然后抱着《归藏》去做连连看的游戏去了。

下决心总是容易的,但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卢鸿的脑袋瓜子,质量是不容怀疑的。但就算是如此,这部乱简《归藏》的整理,依然进展极慢。

据卢鸿估计,原《归藏》竹简大概是一本民间藏的抄本,也就是用的一尺的简。每片简上大概有不到二十个字。这样一来,其错乱程度更甚,让卢鸿头疼不已。

整部乱简《归藏》大概有四千多字,卢鸿初步判断,应该就是自己手中那部《归藏》中逸去的象词、系辞等部分,因此对卢鸿来说,可补手中《归藏》的不足,极为珍贵。但比较可气的是,其卦序似乎是后来伪造者臆造编排的。

所谓卦序,便是各卦排列的顺序。“易”中各卦排列顺序,其实是反映出先人对天地万物演化发展规律的一种认识。卢鸿手中郑家藏书楼《归藏》的卦序,经卢鸿推断应该是正确无疑的,其由“坤”而始,按其原始卦爻的演变为序。而目前的《周易》则是自“乾”而始,且不按卦爻为序,而是一对一对的排列,如“乾”、“坤”相连,“屯”、“蒙”相连。这些卦都是形状相对或阴阳相反,所谓“非覆既变”。

由此卢鸿可以认为。《归藏》卦序的排列,应该比《周易》原始且简单。但为什么周人要打破其固有地排列方式,卢鸿便想不到了。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先从散乱的词句中,将能够对应的各卦象词一一先挑选出来。象词是描述卦象的,因此在归集乱简词句时,很多象词还是比较容易分辩其对应的卦名的。

这一份工作,大概进行了十几天。除了大致将乱简《归藏》中的几十篇象词初步整理出来以来。卢鸿还剔除了几百字地后人胡乱加入地伪文。这些文字地文风与原文不同。大致可以看出来的。当然还有更多的部分,难以断定,只得估且留存。

卢鸿已经浑然忘了时间,忘了身外诸多事宜。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便沉浸在这部《归藏》之中。越是接近于其真实面目,卢鸿越觉得其中隐涵的至理。《归藏》比《周易》也许要简单的多;但其中象词的描述与易理,却要深奥得多。

其余系辞一段。实在是太难以理顺了。这一段文字不足千字,虽然经过卢鸿反复整理审核,但能够理清顺序,可以比较明白的地方,也不过三四百字。其他地方,如何排列词句,依然没有头绪。

所抄《老子》词句,均集中于这一部分之中。而且全无道理。与《老子》对照,也无规律可循。卢鸿曾经尝试将其中抄于《老子》地词句尽均剔去,但去除之后。能够通读的部分也几乎不能成文。因为一些《老子》中的词句,前后亦有关联,强行去掉了,更是无从读起了。

豫兮其若冬涉川,犹兮其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其若凌释…

卢鸿在室内自己一边缓缓踱来踱去,一边嘴里念叨着。

“卢鸿!卢鸿!”门口有人一边叫着,一边直闯了进来。后边的洗砚急得满脸通红,正边追着边说道:“哎呀我的褚大人,我不是说了公子这几天忙嘛,你怎么就闯进来了呢。”

卢鸿回过神来,转身一看,进来的正是褚遂良。有几天没见,觉得褚大人气色不错,满面红光的。

“褚大人,好长时间没见了。看您这气色不错啊。洗砚!干什么呢,怎么可以这般对褚大人无礼。还不快快看茶。”卢鸿见了褚遂良,连忙上前施礼问候。

洗砚见了卢鸿这般说,连忙出去倒茶了。褚遂良却气哼哼地说:“还说呢,可不是好长时间没见了。这一段但有事找你,总是忙得没空见人。也不知你是闭的什么关,悟地什么道。我这叫气色不错吗?我是让你气地!”

卢鸿一时摸不着头脑,道:“小可哪有得罪之处,竟至把褚大人气成这样了。来来,先请坐下,一会喝口茶,慢慢说。”

褚遂良这才坐下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几天啊,我一个学生,给我弄了一块大料来了。”说到这里,褚遂良的眼睛也不由光芒四射,简直如同一只饿了八天的狼见了烤全羊一般。然后摇了摇头,又接着说:“要说这块石头,那可真是极品。这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