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张 长眠（第2页）

“爸爸，你们是快到了吗？”我有点儿艰难的沙哑开口…

是蒋博接的电话…“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你身边有水吗？开车怎么还打电话！”

听着他的声音，很小，我要仔细才能听清楚。“蕴涵在开车，乡道我开不了，不认路，我爸呢？”

“他在开车，怎么了？你困不困啊，头疼不疼…”蒋博说。

我没有闲心跟他互动了…“还好，你问问他，咱们到了怎么安排，我姐说那边的房子都不能住人了！”

“我知道，昨天一早就已经安排好了，黑虎已经过去了，小舅也提前通知了家里人做好准备，放心吧，喝点水，你嗓子已经哑透了！”蒋博的声音如同柔顺剂，我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瞬间顺畅了很多…

挂了电话后，我告诉他们已经安排好了，车内再次鸦雀无声…

我们是早上七点多到了，这几辆车，我们是最后才到，都怪我开车太慢了给耽误了…

这个地方我还是小时候来过一次，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大门口停了好几台车，最显眼的一定是拉我姥姥的那一辆…

农村的小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我都不认识，听姐姐说，有几个是姥姥的弟弟，还有姥姥弟弟家的儿子女儿，村子里的人也都很热情，这种白事听说了也都赶来帮忙了…

刚一进院儿，就看见了花臂大哥，他身边站着蒋博和我舅，地上都是一些丧事需要的物件，还有一个大大的寿材，那个就是姥姥要躺进的地方吧…

才几个小时，就觉得小舅好像苍老了好多，他看我进了院子，抬起手招呼我到他身边，随后拉起我的手，肿肿的眼睛看着我苦笑生气…“伊伊啊，以后舅舅就是孤儿了！你可要心疼小舅啊。”

“那以后我来保护舅舅！”我伸出胳膊抱住了他…

他的话让我的眼泪再次从那干涩的眼睛里静静的流淌出来，我紧紧闭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用一只手握着小舅的胳膊表示安慰……

突然眼前出现一双熟悉的手，正顺着我的眼角抹了上去，我抱着舅舅抬起头，看向正对着我的蒋博和花臂大哥，蒋博面无表情的给我擦眼泪，见我抬头，用口型和我说了句：别哭，眼睛疼…

旁边的花臂大哥朝着我点了点头，就算打招呼了…

真抱歉，在那么哭的大哥面前失态…

大家是片刻都没有休息，开始搭灵堂，搭在院子里做饭的工具，我站在屋子里的窗台边，看着外面忙碌的大家，因为我帮不上任何忙…

记得上一次院子里这么忙碌还是因为我结婚，那个时候大家都在干活，只有我在炕上躺在姥姥的腿上撒娇…

记忆犹新，可是记忆里的人，都不在了…

要怎么形容呢，一片沉痛笼罩着这个我不熟悉的房子，还是那群人，但是没有了熟悉的笑声和问候，仿佛空气都快凝固了。一个人的离世，带走了全家人团聚的快乐…

蒋博和舅舅一直在搭灵堂的棚子，时不时的还往屋里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好想让他抱抱我…

出神的在窗台边站了好半天，蕴涵和花臂大哥走进来了，我弟好像是怕吓到我，先是碰了下我的胳膊，才开始说话，声音也很轻…

“姐，别看了，坐一会吧，我和虎哥去县城买白布，要不带上你吧，你在车里好好睡一觉！”我弟脱掉身上的外套，抖了抖身上的灰…

花臂大哥站在他旁边，一脸严肃的看向我…“一起去吧，然后你在车里休息，这边今天会很吵，蒋总刚才让我告诉你，让你睡觉，怕你熬坏了！”

说着递给我一个小纸包，里面是4颗白色药片，这个我太熟悉了，这是我曾经的睡眠支柱…

没有推辞，因为留在这边我也确实是什么都做不了，不像姐姐，她能张罗做饭，而我只会胡思乱想，看见院子里的忙忙碌碌，剩下的只有难过了…

所以我乖顺的被蕴涵拉着，跟在他们后面，往车那边走，路过蒋博的时候，我歪头看了他一眼，正好捕捉到他正在看我的眉眼，这偷偷摸摸的感觉，真是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