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游（第1页）

“一个畏首畏尾的傀儡师或许难寻，可是刨坟的赶尸人很难隐藏。

毕竟常年和死人打交道，一身的死人味，离老远都能闻到，这样的人在闹市中并不受欢迎，他如果常年呆在飞渡山，起码要拥有一座山头，不过我倾向于第二种可能，这家伙在鬼市后头的茅村中寄身。”

岳渊侧目看了一眼相继醒来，站在楼梯上的马炬真等人继续说道：“既然都醒了，不妨二楼露台借我一用？”

老药儿摆了摆手没说话，这点小小的要求他还是能够满足的。

只见老人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麻布口袋缓缓上楼，老药儿等人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小子，今夜无衣不在，药庐是你守的？”

在经过马炬真时，岳渊顿了顿，看向这个脸色苍白的少年。

马炬真不明就里的点点头。

“你，很不错，无间行者里像你和秦绛这样有脑子的不多，换做是岳骁，估计今夜那条老狗已经着了傀儡师的手段。”

老人拍了拍马炬真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于是马炬真又把目光看向师父，李无衣笑了笑，推着弟子的后背一同上楼，这个老王八蛋的脾性如此，怕是改不了了。

二层小楼上老瘸子正在痛苦哼唧，许是前半夜说了太多的话耗费了太多精力，此时醒来顿感不适，连着呕了好几口鲜血，感觉全身力气都给人抽干了一样。

岳渊皱了皱眉，干脆忽略了那个讨人厌的老狗，解开麻布口袋把里头的东西倒在了露台地板上。

马炬真借着月光看，好像是某种谷物。

岳渊把谷物洒满露台，从胸前掏出了一根只有两寸不到的竹笛，放到嘴边轻轻吹响。

很难形容这竹笛发出的是什么声音，像是某种昆虫的叫声，在静谧的夜里并不突兀。

“夜游神的四目鸦，是岳家所饲养训练。”

李无衣看弟子投来疑惑的目光，放下解释道。

夜游神身边往常都跟会跟有一只长有四只眼睛的乌鸦，这种鸟因为头生四眼、目力惊人而为人所熟知，但是因为四目鸦的野性极大，很少有人能够将其驯服，所以寻常只能在荒野之上看到它们，这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禽鸟，饥荒年岁甚至可以靠腐肉为食，一具饿死灾民的尸体就够几十只四目鸦吃上好几天。

因此四目鸦和它的同宗一样被冠以“不详”之名。

在飞渡山里，它们更多的是代表着夜游神，它们是夜游神的眼睛。

马炬真默不作声，静静站在老瘸子床边，看着岳渊吹响着竹笛，不多时就有一只羽毛发灰、翼展如鹰的飞鸟从天而降，落在了老人肩头。

随着这只四目鸦的到来，远处天空的乌云中好似被火煮沸的水面一样躁动不安，紧接着就是无数四目鸦突破云层，拍打着翅膀落在了露台上，这些四目鸦狼吞虎咽的啄食露台上的谷物，没有抢到位置的则在栅栏和树梢上落脚，睁着好奇的眼睛打量露台上众人。

“西山除了两座旧五岳外所有的山头，包括山上山下所有角落，我要外乡人的踪迹，找到可疑行踪告诉我。”

老人从腰间掏出了两块拇指大的新鲜碎肉递到脸旁，那只体型最大的四目鸦伸长脖子一啄把肉吞下，眼睛里突然散发出幽光。

待到占据了露台的四目鸦进食完毕，就自觉腾开了位置供其他还饿着肚子的同类过来落位，约摸半刻之后就把岳渊洒下的谷物啄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