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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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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第2页)

章敞轻蔑地笑笑:“崔家的小儿子不过十来岁年纪,就在山上住了三年,天天巡林,也不见他有做不来的时候。我们家劳力少,老爷子年纪大了,不好劳动,二哥要参加所里的操练,我又有差事在身,家里人都忙的时候,巡林的差使有一半是我们三丫头做的。她一个小女孩儿,才八岁就敢天天往山上跑,你总不至于连她也比不过吧?”

沈儒平脸上有些下不来,只觉得章敞字字句句都是在讽刺自己。虽说如今自己是有求于人,但章放给他脸色瞧就算了,章敞算什么?不过跟自己似的,文不成武不就,若不是有个好兄长,只怕早饿死了,居然也敢奚落他

这么想着,沈儒平的语气就硬了几分:“章三弟也太瞧不起人了,我怎会连小女孩都比不过?这么简单的差事,自然难不倒我”他就不信了,小孩子都能干的,他凭什么办不到?

章寂扯了扯嘴角:“那就好。如今南边这片林地两个看守的名额都空了出来。为了确保万一,我事先托人使了些手段,让胡四海也加入了本地军籍,化名为古月海,名义上是你老婆的娘家表弟,算是正军。你家算一户,胡月海又算一户,都是军余的身份,共同负责这片林地,除了我们家,也不必跟其他人来往过多。同样守林的其他几家军户,都是实诚人,只要你们谨慎些,自然不必担心会走漏了风声。”

沈儒平吞了吞口水:“我……只是军余的身份么?当初我在东莞的时候,也做过正军,后来……才……胡四海连正经军籍都没有,怎么他反倒成了正军?他那身子……去做正军,万一跟别的士兵相处时露了痕迹,岂不糟糕?”

章放挥挥手:“此事你不必担心。你的手都废了,做了正军也无法服众,反而招人非议,还不如做个军余,领个闲差,老老实实讨生活。至于胡四海,他原是二十四衙门兵仗局出身,有一手修理兵械的本事,当初就是冲这一点,江千户才会大力将他招来的,你们几个也是以胡四海亲戚的身份顺道被调过来,原是沾了他的光呢。他在这里的千户所,也不用干别的,只需每月检修一次兵械就行,至于操练,只需上交二百钱,就能免了。人才难得,江千户不会反对的。”

被个太监给比了下去,沈儒平心里无比郁闷。他本来还以为自己到了德庆能过得好些,没想到仍旧要做个军余。

“好了,事情都说清楚了,趁如今天色还早,你们先到所里给你们安排的住处去安顿下来吧。”章寂站起身,“这个年且安心过,年后你就要开始上差了,用点儿心,别出纰漏。这回你们能脱身过来,我已是托了大关系,把这张老脸都舍出去了。你们要是出点事,我也没办法再兜住。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进了屋间。

章放清了清嗓子:“走吧,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离这儿有点远,若再不出发,一会儿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沈儒平诧异地睁大了眼:“难道……不是住在这里么?”他马上就发现自己话里的歧义,连忙更正:“我的意思是,难道我们不是住在这村子里?”

章敞斜眼看他:“本来嘛,林场看守都是住在这一带的,除了镇外那几户,其余都在村子里。但咱们都是所里分派的房屋,此时村里也没有空房了,总不能叫你们睡大街,正好邻村有几间空屋,其中有个小院,有三间房,足够你们一家子住了,百户大人就把你们分派到了那里。放心,都是在象牙山脚下,随时都能上山。”

这事完全出乎沈儒平意料之外,他有些措手不及:“离这里很远么?那……太孙殿下……”

“叫至哥儿”章放猛地回头看他,“要不你叫安哥儿也行,虽说他顶了你儿子的身份,但他毕竟不是你儿子如今他跟胡四海在一起,过得很好,也很安全,为了他的安危着想,你最好不要擅自找上门,免得给他带去危险”

沈儒平有些不忿地道:“我怎会给他带去危险?过去三年他都是跟我们家一起过的,还不是好好的么?”

章敞冷笑道:“好好的?是啊,好好的,可怜金枝玉叶,到了你们家,居然还要干侍候人的活,这种事我们家可做不出来沈大哥,你就死心了吧,从前我们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了,就绝不会让侄儿继续受委屈”

沈儒平不服气地道:“我们几时委屈他了?从来没叫他干过活也就是你们嫂子病了,他出于孝心才在床前侍疾罢了,这是他知礼处,怎的就成了受委屈?再说了,那也不是我们家的人叫他干的呀?”

“这话真该叫大嫂听一听。”章放拎着沈儒平的领子就往外拖,“什么叫孝心?我竟不知大嫂几时成了他的娘你说这话也不知害臊”

沈儒平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被揪着出了院子,迎上女儿惊愕的神色,前者只觉得又羞又气:“快放手还不快放手?”

章放松了手,大声喊道:“沈家弟妹,差不多就行了,我们家的人自有我们家的人去照顾,你赶紧收拾收拾到自个儿的下处去吧”

杜氏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问沈儒平:“怎么回事?相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沈儒平一时哑然,明鸾却欢乐地帮他开口:“去邻近的布村,你们的房子在那儿,离这里有几里路呢,趁天色还早赶紧过去,还来得及做饭”

杜氏急了:“相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顿了顿,偷偷瞧章家人一眼,凑近了沈儒平身边压低声音,“你不是说我们要与他们同住一地的么?又说住得近了彼此也好照应……”

沈儒平无言以对,章放却已经叫周姨娘拿斗笠与斗篷来了:“看天色,可能要下雨,我带上这个也好以防万一。你们可带了伞?玉茵给他们弄两把油纸伞。”

周姨娘应了,拿了两把伞过来,又捎上两个大竹篮:“这里装了些米面肉菜,还有油盐,铺盖你们带着有,灯油火蜡与木炭柴火等物,那边房子里也不知有没有备下,若是没有,改日我再送去。”

章放满意地点点头:“你想得很周到,很好,不过不必操心,这些东西他们自己就能解决,靠山吃山,你也别把人想得太无能了。”

沈儒平有苦难言,但章放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再生气也只能乖乖听从,拉着老婆,带上行李,招呼女儿一声,走出了章家小院的大门。

沈昭容无助地看了看明鸾,她方才在院子里听得清楚,自家到了德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却无法再象在东莞时那样,依靠讨好上官,钻营过活了,可他们真的能做到吗?她实在是吃够了苦头

明鸾却冲她笑着摆了摆手:“再见,昭容姐,加油哦,你们一定没问题的我八岁就能做到的事,一定也难不倒你们”

沈昭容只能明白她大概的意思,不由得苦笑一声,老老实实地拿起包袱跟在父母后面走了。她心中暗暗庆幸,刚才她吃饱了,就算路上再冷再累,她也能熬下去。

明鸾远远地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消失,便跑回屋里找陈氏报告,不料章敞已经先她一步到了,正跟陈氏说话:“……听他的口风,当年谢姨娘似乎是逃跑了,逃跑前还卷走了他们仅剩的钱财,连我们留给大嫂补身的药也倒了,甚至在大嫂的饭菜里不知放了些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