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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想必是心情激荡之故,说了好长时间,才把事情说清楚。
然而听他说清楚后,我也不禁呆了。
关陕被张浚搞丢了……
等到他与金兵约战日期到来,关陕的数十万精兵,却不翼而飞,金兵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直抵长安。
河东路也好不了多少,韩世忠驻守河东路的五万精兵,在金兵打来的时候,亦不知去了何处。
只剩下河北的岳飞,同金兵交战,可孤军难支,至今尚不知胜负如何。
只知道,关陕的金兵,在洛索的带领下,已趋汉中,准备入川了。
而河东原本属于韩世忠布防之地,雁门关被破,太原再次被围。
然而,最难堪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杜充竟然下诏,封岳飞为武灵王,如今大街上人人唾骂,说他不忠不义,早有反心,是个伪君子。
我咬牙不语,沉吟片刻,朝秦桧看去。
秦桧亦看着我,过了一会,才道:“不错!张枢密处,是臣派人给他的消息,让他回救!”
韩世忠处呢?估计和张浚的情形差不多。
深呼吸数次,才能镇定下来,想了想,对阿大说道:“若真是张浚,韩世忠等人的军队回救,恐怕他们还尚不知朕活着的消息。要派人送信给他们,以安军心!你在出去打听打听,看是否杜充要对付的,是他们?”
阿大领命而去,有了查探的目标,阿大等人回来的很快,不用看别的,只看到他的神色,就知道,我猜对了!
然而还不止如此,前来的军队,足足有二十万,刘光世竟也带着他的老部将王德,积聚在城北不远的青城,准备攻城。
岳飞派来的十一个人,只留下三个在我身边,以防万一,剩下的八个,全都化装成城中的军士,找机会溜出城送消息。
我在暗室中等着,守在我身边的那三名护卫,轮流出去打探消息。
今天告诉我张浚的脑袋,已经涨价到了一千金,明天告诉我韩世忠带领的大军已经开始攻城。
后日告诉我杜充的部将有一名叛乱,开门将刘光世的人放了进来。大后日又告诉我,杜充这两个月来,引得人心不满,众叛亲离,人皆倒戈。
等到阿大回来,告诉我杜充挟持了新皇帝仓皇出逃的时候,暗室中的食物,已经快要吃完。
被张浚从暗室中接出去的时候,正是正午,阳光异常刺眼,在暗室中呆久了,见不得阳光,拿手遮住眼,眼还是刺痛无比。
天气已经是五月,我看着跪了满地的军士,哽咽难以出声的韩世忠,张浚,刘光世等人,一时心中澎湃,难以说话。
腿还是尚未全好,只是比起最初来,行动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时隔两个月,我重新回到福宁殿。
殿中依旧是那个样子,只是我当日做的大宋山河图,已经不知被什么人损毁,狼藉一片。
数名小太监在那里整理,似乎是想要将它复原。
我自嘲了的笑了笑,挥挥手,让他们别忙活了,到一边去。
看着站在面前,依旧笑嘻嘻的刘光世,问他道:“光世,韩世忠,是你喊回来的么?”
刘光世点了点头,摇了摇他的扇子,说道:“是!”
过了许久,才能开口,问道:“你当日见了岳飞,告诉他朕的情况,他怎么说的?”
刘光世不语,看了我一眼,才犹豫着开口道:“臣将陛下的话带到,又将陛下的信物送到。岳帅……嗯……他从怀里,拿出另外的那半边,合在一起,很久都没说话。我都等的急了,责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出兵去救,他……他却说,等……等到金兵退了……”
等到金兵退了?呵,我自嘲的笑了一笑。依照金兵的习性,那起码还要再过一个月,等到盛夏六月,而且是战局有利于我方。
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看向刘光世,刘光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臣当时就骂他糊涂,他能有今日,全是陛下所赐,若是陛下遭遇不测,他岂会有好下场?他被臣骂了一通,依旧没有说话,只转身出帐了,臣在帐中安下心来,以为他想通了,却不料睡了一夜,第二日仍然不见他有班师的意思,前去责问他,他却只说,已经派人前来营救陛下。臣问他派了几万,他却告诉臣,只有十一人!臣见他已经在准备兵马,同金兵交战,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回来了的,便当即告辞,过井陉,前去韩世忠所部。同韩将军讲了京中的情况,韩将军尚未等臣传陛下旨意,就当即决定,留少数人看守雁门关,自己率着众部,前来救援!到信德军的时候,听闻陛下驾崩的假消息,进退两难之时,收到张枢密在关陕传来的书信,让我等不必理会,只管进兵。他亦率大军,不日赶到。直到驻军青城,才在夜间,得到陛下尚在的消息,军心大振,一齐攻城,才得以救出陛下!”
刘光世说两句,便停下看看我的脸色。又接着往下说,直到他说完,我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殿中静悄悄的,连更漏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隔了很久,我才开口道:“光世,朕有一事,要交给你去办!”
刘光世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陛下可是想让臣带兵前去追击杜充?”
我点了点头,道:“不错!朕想了想,你去最合适!”
刘光世慌忙跪下,道:“臣固然要将杜充捉住,只是,不知陛下是想让臣,将他捉回来……还是,还是让臣直接把他杀了?”
我冷笑一声,森然道:“杀!不论他拿谁做挡箭牌,一概,杀!”
三日后,我重新坐在大庆典,接受百官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