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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归来 第五章 叔叔侄儿排排坐
宴会一瞬间变的十分寂静，所有人都有些尴尬的坐在原地，你望望我，我瞅瞅你。司马相的嫡女，六王爷的未婚妻，皇上的半个侄女，这司马如烟的身份背景摆在那里，怎么着也应该附和赞美两句，可是她做的那诗又实在是太惨不忍睹，出言夸赞显得太做作虚假，有违他们拍马屁讨好要不动声色自然大方水到渠成的原则。皇上和皇后也有些尴尬，本来司马如烟已经与六王爷定下亲事这样的才艺斗美根本可以不参加，结果皇上一时兴起，这下算是自讨了不自在。司马相倒是十分镇定，缓缓站起身向皇上皇后行了礼又朝各位皇子王爷大臣鞠了下手，“如烟未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让众位见笑了。”话都这份上了，众人当然立刻顺着台阶下，呵呵笑着说哪里哪里。
大皇子南宫轩微微一笑也站起身，目光若有似无的盯着此时站在场中仍旧一派淡定自如模样的落云，“如烟妹妹的诗虽然少了些韵味和意境，但贵在活泼自然有趣，也不失为是两首好诗。尤其是最后一首中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真正是至理名言的好句。”赞美的又真诚又自然，这才是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啊，取其精华重点强调去其糟粕自然概括。落云这时才算是真正将注意力投到了大皇子身上，挑挑眉毛却未说什么。
六王爷端着酒杯神态自若，不如某些人的尴尬或者嗤之以鼻，也不如某些人的漠不关心。他斜挑着yan角饶有兴趣的注视落云，这个自始自终都只将这场皇家宴席当做游戏一般毫不在乎的女子，果真如司马相所言的不一般啊。六王爷笑着将杯中的酒朝着落云一举然后一口饮尽，不管你是否会有二心，不管你来自哪里，不管你有怎么样的心思，你，本王要定了！
“皇儿说的正是，来人，赏！”皇帝陛下慈爱一笑，立刻让人赏了不少的好东西，比之前赏给夺魁的李耳心的还多。女人嘛，总是有虚荣心和攀比心，在加上大皇子刚才为落云说话，喜欢大皇子的一干闺女表示很生气，这其中又尤属李耳心最胜。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愚蠢白痴凭什么得到大皇子的维护，她算个什么东西！
尴尬一解除，皇上身边的宫人懂事的指挥着上歌舞，伶俐的宫女们也抱着酒壶端着盘子给各桌上菜上酒。落云坐回位置，继续跟没骨头似得倚在桌面上，小嘴不停的打着哈欠，计算了一下时间，她在考虑要不要睡一觉。这时身边突然有衣服摩擦发出的嗦嗦声，落云侧过脸就看到离去又复返的小美人悄悄的凑到她身旁，“姐姐，好无聊啊，你陪我去逛御花园看夜景吧，好不好？”
“这里也可以看啊。”落云伸手随意点点远处宫灯后披着月华的美景，懒懒的不想动。小美人见她不依，就急了，拉着她的衣袖撒娇直晃荡，誓有落云不答应就永不罢手的意思。落云轻轻一笑，这小美人刚才从外面回来，这么长时间什么景致没看够，现在刚回来就嚷嚷着要出去，而且虽然小美人掩饰的很好，但落云仍旧看到了她眼中藏着的一丝不高兴和伤感，由此，用脚趾头猜也知道真正是谁要邀她‘同赏美景’了。只是可怜小美人这样可爱的人，却不得不忍着伤心来替心上人约其他的姑娘。落云思及此，拍拍小美人的小手，“我有喜欢的人了，不会与你抢你心上人的，别再苦着一张脸啦，真难看。”
“真的吗？”小美人舒心不少，八卦也就上来了，立刻凑近几分，“是谁？姐姐喜欢的人是谁？我可以求爹爹向皇上求旨给你们赐婚哦。”小美人满眼都是天真可爱的诚恳，因为落云成全她，所以她也要成全落云，就是这么简单单纯的心思。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瞧一副恨不得马上嫁出去的模样。”落云调侃小美人，眼角的余光睨到南宫轩的位置已经空了，“位置在哪里？”
“姐姐出去，自会有人带路的。”
“恩。”落云点点头站起身，在小美人还是有些小小郁闷的眼神中走出去，这夜宴设在御花园西南面的草地上，在往南边走是太液湖，湖的周围种着茂密的铁树和一些枝繁叶茂的矮树。落云刚远离了宴会场中的视线就有一名宫女从铁树后钻出来。开始时也不说话，只微微行了一礼便在前方带路，两人沿着太液湖畔走了好一会儿，穿过了几道假山围城的小道，又绕过了一片花园，此时耳中已经半分夜宴的丝竹之声都听不到了。落云默默熟记着周围的一切，见路越走越偏僻，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随即便展开，该来的总会来，她楚落云还没怕过。
“司马小姐，殿下在老地方等你，奴婢就在这儿等着了。”宫女恭敬的站向旁边，侧身给落云让路。
落云的眉头一挑，老地方等？感情这司马如烟和南宫轩是老相识了啊，目前这场景无论看怎么都像是幽会呢。落云独自又穿过一条假山围成的小道，前方竟然又是一个大概百来平方米的小小湖泊，湖水乏着银色，长身玉立的男子手中拿着鱼儿在夜色中喂鱼，金色的锦鲤即使在夜里眼睛不好用但寻着味道也能准确无误的找到食物。夏日的清风撩动湖面银波粼粼反射淡淡的银光，带着微甜的潮湿气息温柔地掀起俊美男子的袍角，翻飞出蝴蝶一般的精致弧度。男子的侧脸在月华之下呈现出完美的线条轮廓，因为不是白天也没有宫灯相照，只能看见轮廓却看不十分清楚面目，反而多了一层朦胧飘忽出尘的清逸俊美。
落云在看南宫轩，南宫轩也在观察她，他虽然并没有侧过头眼角的余光却没有漏过落云脸上任何一种飞快闪过的神色。她长着与如烟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但气质上却又完全截然不同。如烟柔美而她却稀奇古怪而且全身都透着慵懒的味道，她的嘴角似乎是因为习惯总是微挑着露出懒散的笑容，一双笼烟美眸也总稍稍瞌着，好似一不注意就会睡着，但里面偶尔闪过的精光又让人乍然起劲。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鎏金百褶散花长裙，身形高挑却瘦弱理应显得柔弱，但她偏生穿出了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韵味。此时，她就那么抱着手臂斜靠在一旁的假山上，懒散毫不做作且毫不掩饰的直直打量他，没有女儿家的羞涩但却自有自己的自在随意。南宫轩轻轻一笑，将手中的最后一点鱼饵洒进湖中，缓缓走近两步在一块大的白色锦布上坐下，侧头问：“要过来一起坐坐吗？”
他问的十分有风度，而且态度友善让落云不仅完全感觉不出恶意，反而生出他要与她谈心叙旧的感觉来。猫了个咪的，她啥时候成了知心姐姐还不自知的？而且分明是他派人找上她的嘛，还明知故问装骚包。心中如此诽腹，落云面闪却是淡淡一笑，几步走到铺了锦布的地方一撩裙摆就坐了下去，动作那叫一个一气呵成潇洒自如，“刚好走累了，唉，有没有酒什么的，边聊边喝啊。”
“呵呵，姑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南宫轩又是一笑，拍拍手，一名太监提着篮子悄无声息的过来，也不用吩咐，自动的摆上几个下酒菜和两壶上好的竹叶青后又无声无息的自行退入黑暗中。见落云拧开酒封就毫不客气的喝了一大口，南宫轩伸手拿起筷子为她布食，“姑娘那么放心，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嘿，你这是瞧不上我对你的信任呢？还是不相信自己的人品？”落云向来不拘束客气，大大方方的夹了碗里的菜往嘴里送，同时还不忘吩咐布菜之人，“唉，把你面前的那个玉醉花生米夹点给我，这东西下酒最地道了。”
南宫轩莞尔，这女子的嘴巴果然厉害，就这么一问一反问轻轻松松的让他碰了一个大钉子，而且这钉子还是他自己送上门上别人往他自己身上扎的。南宫轩用勺子舀了一些玉醉花生米送到落云碗里，“玉醉花生米下酒确实最佳，不过切不可多食，不然很容易醉。”说着又夹了一点嫩的葱花凉拌笋子放到落云一旁的碟子里。
“人生难得几回醉，能醉一回算一回。”落云哥俩好的举起酒壶给南宫轩碰了一杯，继续喜滋滋的吃东西。南宫轩也不急，就绅士的为她布菜，自己偶尔才吃一点又或者举起酒壶同落云碰杯，他的动作优雅自有皇家的贵气风范。落云吃的喝的差不多了，便不管不顾的仰面躺倒到锦布上，用手拍拍肚子，看着天空中的闪闪繁星，“有什么事要说要问的就赶紧，六王爷可是看着我出来的，一没准就跟过来了。”落云直觉这南宫轩比司马相和六王爷要可靠许多，而且从刚才那宫女的话和一见面他就称她为‘姑娘’来看，他与司马如烟百分之百是相识的。一个当场最有可能成为下代储君的皇子与一个当朝权臣的白痴女儿认识而且关系似乎还很亲密，那能说明的问题就太多了，比如，司马如烟其实根本不是真傻。
南宫轩暗暗为落云鼓掌，即使略微更相信他所以前来相见，也仍旧为自己留有后路。在明知司马如烟的未婚夫六王爷即将尾随而来的情况下，就算真起了杀心也没人会笨到现在动手。同时她又聪明的猜到了他邀请她来的目的，更加进一步的确认了心中所想，好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跟明白人说话就不需要绕那么多弯路，南宫轩敛去脸上的笑意，认真的问落云，“烟儿在哪里？”
“不知道。”落云将双手枕到脑后，曲起一只腿，“我醒来的时候就没见过她，不过再怎么说她也是司马相的亲生闺女，最多被拘禁了起来，不应该会有生命危险，毕竟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落云说着说着又打个哈欠，饱暖思瞌睡，古人诚不欺她啊。
“烟儿从小装疯卖傻与司马相并不讨喜亲近，我与她幼时相识，她便想帮我探听司马相与六王爷之间的事情，之前并不知道，后来知道阻止她时她一再保证会很小心不会被发现，我心中毕竟也心存着一份侥幸，也就没再阻止。”南宫轩轻轻叹气，“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她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她匆忙的捎信给我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今天刚看到你时，我还松了口气以为她没事，可一注意你的神态举止我便知道是自己天真了。司马相竟然能欺君罔上的带着你来参加皇宴，烟儿怕是凶多吉少了。”
落云眯着眼睛并不答话，南宫轩说与司马如烟相识她承认，司马如烟装疯卖傻她也相信，司马如烟坠入爱河为心上人当间谍赴汤蹈火她也相信，但是南宫轩的怜惜般的叹息她却是很难相信一分。不说别人，只她，不管有多么强大的对手她也绝对不会利用百里溪陆非他们为自己铺路，她宁愿自己满身鲜血一路荆棘。
“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表达一下对故人的怀念，同时自恋的感叹一下自己本身还是有情有义的话，你已经说完了，也已经成功了。”落云想着总不能跟个陌生人对月无言默默传情，最主要的是太浪费时间和表情，还不如找个地方睡觉来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