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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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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第1页)

王氏看完账本,便搁到了一边,嗔目看向宇庆宁,“你这孩子,都许久未曾来这里了,还是眉儿来的勤快,你可是嫌我着老婆子啰嗦?”

宇庆宁笑了笑,神色多了几分恭谨,“姥姥也知道我就是个坐不住的人,每日里忙的脚不沾地,这会儿也是偷闲。”

他会忙?景宫眉撇撇嘴。

王氏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就你忙。忙也要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你上次让人捎来的五香酥腊肉,我让人给老太君也带去了点,老太君吃了直夸你孝顺呢。”

宇庆宁淡笑,“只要姥姥和老太君开心便好。”

景宫眉目不转睛地看着宇庆宁恭谨的神色,他就像是投入了外孙的角色,表情真挚,比寻常的神色正经了好多倍,看得她在那里啧啧称奇。

宇庆宁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看过来,冲他挑了挑眉。

“姥姥,明日的祭祀,谁是主祭?”

王氏笑,“还有谁,自然是你大舅了。若是澜儿在,他媳妇倒是可以做陪祭,可惜身子不大利索,便只有澜儿回来了。”

“二舅母可是病了?”宇庆宁略微诧异,在他印象中,庶出的二舅秦澜身边总是跟着个眉目婉约的女子,虽然看上去和婉,实则泼辣得紧。平日里张氏同她妯娌不合,势同水火,直到秦澜外放到了杭州做刺史,秦府内院这才稍微安淡了些。那般泼辣爽性的人生病,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王氏有些不以为然,“能有什么病,逢年过节回来,慧娘同她就跟针尖对麦芒,这会子病了,八成是眼不见为净。我看也好。”

宇庆宁淡笑不语,王氏自说自话,“祭宗祠事务太杂,主祭不过是展拜垫、守焚池即可,陪祭倒是要拈香下拜九次,等众人参拜完毕,将儿孙名字记入宗谱后,陪祭还需奉茶给族里的长辈,接着便要守宗祠半日,直到府内各房都小祭完毕后方能回来。”

景宫眉暗叹,这个陪祭可真是遭罪,不晓得是谁领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她正暗自琢磨着,突然间宇庆宁冲她眨了眨眼,一脸坏笑,她心里猛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陪祭本就得是族里的媳妇辈,慧娘是个粗手粗脚的,素日里让她捏个肩都能累出病来,我这才免了她的份,偏生澜儿那媳妇又不肯来。亏得你说还有你媳妇,眉儿,明日便辛苦你了。”王氏突然转头说道。

景宫眉愣了,敢情这个可怜的陪祭就是她啊。

宇庆宁瞧着她脸上似苦恼又维持笑脸的样子,心里就乐了,“娘子,都怪我,前几日忘了同你说了。”

他一脸懊恼不已的神情,景宫眉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却只能笑着对王氏道,“姥姥哪里话,这是眉儿的福分才是。”

福分?宇庆宁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憋着笑,忍得有些辛苦。

景宫眉趁着王氏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又道,“昨日相公相中了一个官窑青花瓷的花瓶儿,说是要给姥姥你的博古架上添个新鲜呢。可惜掌柜的说,那花瓶儿早被人定了,相公便惋惜了好久。”

宇庆宁听着,本来脸上绷不住笑意,此刻又要装出惋惜的样子,一张脸顿时转换地有些古怪。惹得景宫眉顿觉通体舒畅。

王氏笑,“这孩子真是个有心的。”

景宫眉瞥了宇庆宁一眼,继续说道,“那是。相公昨日回来后念叨了许久,终是差人去那古董店用了两倍银子给买了下来。说是买不到的话委实可惜。今日来的急,倒给忘带了。”

这下子宇庆宁脸上的笑意总算退了下去,只是拉了一张脸,既要赔笑,又觉得自找苦吃,回头还得巴巴去古董店买个青花瓷花瓶儿才行。

景宫眉一直冲着他笑,笑得像朵花一样,她那得意的表情被宇庆宁收在眼里,竟让他有几分愉悦。

“眉儿啊。明日卯时就得来了。莫要起晚了。”王氏絮絮说了些话后吩咐道。

卯时?凌晨五点,景宫眉含笑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看着再次笑出声的宇庆宁说道,“姥姥放心,相公先前便交代过,明日他同我一起过来比较方便。”

“也好。那你们早早回去准备吧。”王氏笑道。

“是。”景宫眉和宇庆宁都应是,随即出了王氏的书房。

方出仙荷院,景宫眉便拉长了脸气呼呼地走在前头。紫俏和宇唯面面相觑,落后几步跟着。

宇庆宁无视她的强大怨气,轻笑道,“拈香下拜九次,娘子这次可辛苦了。”

景宫眉轻哼一声,“青花瓷花瓶儿,相公可要好好买个。”

“哎呀,听说那秦氏宗祠的蒲团硬得很,跪上九次可真是不好受。何况每跪一次便是一炷香的时辰。”宇庆宁偏头看她,眼带兴味。

一炷香?景宫眉气得头顶要冒烟了,却嗤笑道,“昨日我逛街时,那些个古董店的青花瓷可都缺货了。这几日怕是难以寻到。真是难为相公了。”

宇庆宁眉头一蹙,自觉好笑,他走近了景宫眉,凑近她耳边细声道,“娘子生气时比寻常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