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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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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第1页)

而老太君却是在夜稍深时,差了蓝妈前来,送了一块纯金打造的烫福字护身符,叮嘱宇庆宁用红线穿上,挂在景宫眉颈项之上。

蓝妈走后没多久,景宫眉终于醒了过来。

“娘子。”景宫眉迷糊睁眼,便瞧见自家相公一脸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那眼底似乎还有盈盈的水光,正满是激动满是委屈满是欣喜地看着她,她便忍不住笑了笑,“我怎么了?”

“你吓到我了。”他拿了紫俏递过去的帕子替景宫眉擦了擦脸,“好歹你和宝宝都没事,待会吃了药再好好歇着。这几日我陪着你,哪都不去。”

景宫眉略略有些诧异,抚了抚尚有些微疼的肚子,“没事就好。”

“小姐……”紫环端着温过的药进来,一双眸子似沾了春雨一般湿润,定定看着她,一脸的担忧与笑意。

“让你们担心了。”景宫眉淡淡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紫俏拿了床榻上的被子垫在了景宫眉身后,服侍她坐了起来。

紫环见自家小姐神色无恙,立刻咧嘴笑了,“姑爷,给。”

她把药递到了宇庆宁手上,随即同紫俏对视了一眼便双双走到了外间,顺势将内室的门给合上。

宇庆宁透亮的眸子满含忧心,小心翼翼地喂着她喝药。喝完了又快速拿了蜜枣塞进她嘴巴。

“相公,府内的事,没关系么?”

宇庆宁有些不满她的多虑,“娘子,莫要管那么乱七八糟的,府内的事自有为夫在。你不必担心。”

“嗯。那明日……我想喝酸辣汤……”她趁机提出要求。

宇庆宁微讶,脸上却是绽了一个笑,“好,明日便替你买来。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嗯,臭豆腐。”

“……”

景宫眉同宇庆宁说了会子话,很快就有了倦意,于是宇庆宁服侍她躺下,自己则躺在了外侧,他侧身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既欢喜又担忧,满心满眼的看不够,就仿佛从来没有这般幸福过,却也从来没有这般惶恐过。这种复杂的感觉,就像心口梗着十分柔韧坚硬的东西,下不去,上不来,唯有看到她好端端在面前,才有片刻的心安于满足。

那一日后,景宫眉便被禁足在了客居这个小院子内,紫俏与紫环将她当做重病患者,不让她累着,不让她动着,连向来用来解闷的书也不被允许多看。

宇庆宁除了适当听取阿晓打探来的各路消息,便是满越州城地搜罗他娘子想吃的东西。只是有时候那些食物名称实在太过奇怪,什么番茄炒蛋,蛋他知道,番茄是什么却委实不明白。还有冰淇淋,他家娘子说是夏日里的祛暑食物,他在越州城打探不到,便专门找了往来于南方的商人,却也未曾听说过此物,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以孕妇不得使用过凉之物为由驳回。这使得景宫眉一日一夜未曾理他,他想尽法子讨好,还买了好些珍贵的食物回来,却仍被赶去睡外间。直到翌日她忽然又不想吃冰淇淋了,他才如蒙大赦,心里暗叹,待娘子肚里那个爬出来,他一定要教他好好孝顺才不枉他这个做爹的这么折腾啊。

时间很快到了十月末,景宫眉休养生息的这十日,隐隐听说宇庆宁和秦苏元恶狠狠打了一架,也听说碧藻被逐出了秦府,更听说婷云公主脾气暴躁,闹得馨园人人自危。听说了那么多,她多半都是一笑而过,秦苏元的名字也只是在心里打了个卷便忘到了脑后。人生在世,总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些代价的。

十月末,秋光甚好,桂花开了一院子,淡淡的馨香弥漫,那青石板上泛黄的草垫儿也带着清浅的香。

宇庆宁总算允许景宫眉出门了,他带着她,随同的还有紫环紫俏与宇唯,一道去了城外的觉华寺。

景宫眉晓得,九月初本是宇庆宁的娘亲秦水儿的忌日,只是他那时被婷云公主缠身,又不欲被人知道他的私事,便一直不曾去觉华寺祭奠。

去觉华寺的路上,宇庆宁特意差人在马车凳上铺了厚厚的棉垫,马车壁上也铺上了棉花弹成的小棉被,景宫眉坐在里头,加之马车行进速度慢得不可思议,她也没觉得累。只是到了觉华寺,却已是晌午时分。

香案、白烛、纸钱、果点,紫环一样一样摆在了那觉华寺后院的祭祀堂内,随即点燃了棒香,递到了蒲团上跪着的宇庆宁和景宫眉手上。

夫妻俩上香完毕,又磕了三个头,便默默待在了那祭祀堂中。紫环、紫俏与宇唯很默契地一道去了外头守着。

祭祀堂其实很小,里头不过是两个堂屋,左边的奉着香案,上头摆着秦府去世的祖宗牌位,并着一张长方几,还有两个蒲团。右边的偏厅则挂着好几副丝线绣成的佛经,墙下靠边摆着六张檀木椅,以小方几隔开,靠近门边还放着一张酸枝矮脚榻。

宇庆宁立在那香案前,看着秦水儿的牌位半晌不语。

“相公当真记不起那一日的事了吗?”景宫眉立在旁边,拉着他的手轻轻问道。

宇庆宁点头,“只记得某一日摔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在街上逃来逃去,只是为什么要逃却不大记得。后来不小心撞着了一个混混,被打得死去活来,再后来便被珍珠救了,那时她不过六七岁,拿了自己娘亲留下的首饰去请大夫给我治病。三日后我才知道,我娘竟已经……”

他说着,眼眶有些红。

景宫眉不动声色地从后边圈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以作安慰。心里却想,原来珍珠待他有恩是这么一回事。年少时受的伤,承的恩自是重如泰山。他心里有些闷,当初怎么就不是她救了他呢。

她安静地靠着他,复又问道,“那为何你前几年才去找珍珠?”

宇庆宁微微叹了一口气,“那时,娘亲去世于我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哪里还顾得上她。直到后来再去找,她却没了踪影。几年前在衔香馆瞧见了,彼此觉得有些眼熟,相问之下才发觉竟是当年的她。”

“所以你便决定好好照顾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