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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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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第1页)

“使不得使不得。”南斗星君耍花招硬是转世了三回,如今都尚未归位,他北斗要是轮回十世,他这个代管者可就得忙惨了,“北斗星君轮回一世便好。本散仙在此候着,绝不敢有异议。”

“上仙真是客气。”声音笑得局促,暗里却想,待转到人世,定要好好折腾那未来爹爹,谁叫他占去了未来娘亲的全部念想,想起来就让他牙根痒痒。

十一月的天,秋露深重,曝在外头的瓦片,不多时就蒙上了薄薄一层霜,淡若轻纱,寒若雪霰。

宇府宁馨苑内,青砖白瓦的墙头挂着好多莲花灯,院里的树,纷纷落了一地的叶,冷峭的风拂过,有沁凉的气息夹着枯草味钻进鼻子。

景宫眉躺在厢房内室的床榻上,鼻尖嗅到了很熟悉的味道,沉寂的意识渐渐开始醒转,耳边似乎一直有吵吵嚷嚷的声音絮絮叨叨。

“娘子,你都睡了七日了,可为何还不醒。你知道么,原来是芷平怂恿了张敏慧,将你挤到了外头的那间厢房。都怪我不好,早知道便该将阿晓留下陪你。我回来瞧见你满身是血,还以为你……不提这个了。”声音黯然下去,带着几许哽咽,紧接着似乎又开朗起来,“娘子,张敏慧被姥姥做主休了。那可恶的张亦祥下了牢狱。本来我想杀了他,可紫俏说,不可造太多杀戮。你不知道,紫俏嘴里这么说,她私下却偷偷跑进许府的牢狱打了他好多回。”

耳边的声音再度沉寂下去,过了会又开口道,“秦优那一日逃去了长安,只可惜那马兰兰大着肚子随他走,半途早产,母子俱亡……太子,前几日登基了。秦优他,也死在了姥爷的部下手里。听到他死了的消息,我却开心不起来,偶尔我还会想到八岁那年,他亲手扎了个纸鸢给我的情景。娘子,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叹了一口气,声音继续道,“芷平她……刘荏青下落不明,她如今找他找得疯疯癫癫。恐怕我如今也是这般模样。娘子,别问我秦苏元这小子怎么了,他活得好好的,亏你还遣开了紫俏去探听他的消息,还遣开了芷安去保护珍珠!每每想到这,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声音气鼓鼓地,流利地怒道,“还有这城里的大夫!每来一个都说你没事,你要是没事怎的到今日还不醒,他们全是酒囊饭袋!娘子啊,我每天说的口干舌燥,舌头好痛,喉咙好痛,心也好痛。你赶紧醒来给为夫亲亲,揉揉……紫环,再拿床毯子来,她手有些凉。”

“知道了。”紫环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景宫眉就觉得胸口一闷,身子有些热。

“姑爷,小姐身上都盖了四床被子了。”紫环声音低低的,略带埋怨,“怎么还没被压醒?”

“……压坏了可不好,我还是自己抱着她吧。”宇庆宁的声音略微有些紧张,很快,景宫眉就觉得有人在掀自己的被子。

“姑爷!”紫环的声音响了些,“这大白日的,四少爷也还在外间呢。前厅还有从附近县里请来的四个大夫,不若叫他们进来看看?”

“是不是许文海请来的?”宇庆宁语气里满是警戒。

“是……”

“那就放大夫进来,其他人不准进!”

紫环满头大汗地出去了,宇庆宁拽住了景宫眉被子下的手,声音落寞了许多,“娘子,你大哥正从长安赶来,听说还带了宫里的御医……可等他到越州,怕是还要十余日。娘子,你快醒来吧。为夫往后都不管秦府的事了,以后日日陪你看花赏月,喝酒念书……其实,还有件事瞒着你。老太君说,咱们往后的第一个孩子要去秦府帮着管事。为夫知道,若是你醒着,定会大闹一场,如今我偷偷说与你听,往后若是你知道了,也不能怪为夫不告诉你啊。”

“我不准。”一道略含怒气的清脆声音蓦然在跟前响起。

宇庆宁惊诧地抬眸,瞪圆的眼珠子闪闪发光地瞧着那床上两眼怒意的女子。

“娘,娘子……娘子!”他扑过去捏她的脸,一脸不可置信,满脸胡渣的脸逐渐现出几分狂喜,“你醒了,你醒了!”

他眼底有着浓重的青影,眼内布满红血丝,神色憔悴,全无公子哥的那种俊逸。唯有那一双透亮的眸子闪着盈盈水光,晃动着复杂的情绪。

景宫眉本来因着孩子的事升起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

“相公。”她想起身,却不能动弹,被子太重啦!

宇庆宁哪里管得了这些,也不顾自己的声响引得宇庆岩和紫环紫俏连带着四名大夫好奇地围了过来,他径自飞扑到她身上,隔着被子拥紧她,笑得如孩童一般。

好不容易下了床,让大夫诊治了一番,她洗漱完,同紫环她们讲了些最近发生的事后,便被宇庆宁小心翼翼地抱到了床榻之上。可睡了七天的她怎可能睡得着。

“相公,白日里你说老太君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庆宁目光闪烁,讪讪一笑,拥着她道,“什么老太君,为夫忘了。娘子,来,让为夫亲亲。”

她用手抵开他的脸,“别转移话题。”

宇庆宁委屈地拧拧眉,“娘子,我好想你。”也好爱你。

他透亮的眸子在夜色中分外晶莹,眼底还湿漉漉的,就仿佛藏了两窝泉水,无端令人怜惜起来。

景宫眉被他看得脸颊通红,讲话也有些不利索,他却得逞式地一笑,凑过脸去,吻得她气喘吁吁,目含春水,他才作罢。旋即又强忍着心里的渴望抱着她合眼睡去。暗叹自己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两人相拥而眠,叠足而睡,乌发在枕间缠成一片,映得那被褥上的并蒂莲绿水红线,更叫缠|绵。

屋外,冬日里第一场小雪纷纷扬扬自天际撒落下来,簌簌的声响,轻巧地犹如缓慢行去的岁月。

【正文完】

十里景同 外篇 眉目如画…景知年番外

十二月初,虽不如北方寒凉,越州城却也是雪深霜浓。连绵的青砖白瓦上叠着寸许深的雪,立在高台上远远一望,映入眼帘的,皆是满目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