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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秦不暮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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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第1页)

大伯母母女几个千里迢迢坐车来投亲,到了秦家的感觉是想着这辈子都不想再坐车了!更别提六月份赶路,那简直是能把人烤死!早知道许继的爹脑抽,谁知道能抽到这个地步:让他过来参加婚礼,不肯,因为怕耽误了赚钱;一扭头又非要儿子过来。要知道他过来的时候不过四月份,回去的时候也就是五月初,真热不到哪里去。可许继跟蓉娘婚礼之后再处理完各种事情,出发怎么也要到五月了,回去再呆几天,路程上正赶上三伏天……想想就觉得头大如斗。不过事已至此,抱怨也没有用,索性通情达理到底吧!

二月中旬的时候,连瑜总算回来了,他果然被大雪堵在池州了。后来雪化了,他索性又让人在那儿收了一圈儿干货,还带了两个木匠过来:池州周围群山环绕,盛产木匠,连瑜哪里肯在乡下窝着,大部分时间都在池州城里晃荡,正好碰到父亲去世,正在转卖作坊的两兄弟,见他们手艺极好,只是不善言辞,手一挥,一个人一个月二两银子就给拐来了……

带货带木匠也就罢了,连瑜还带了个漂亮的姑娘回来。这姑娘姓殷,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父母双亡,家产被叔叔吞了还不算,还把她带到外地想要找地方卖了,这姑娘在叔叔跟中人谈卖家的时候,从逆旅里跳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腿,被路过的许继给救下,问明了情况,二话不说叫人把她的叔叔扭到官府去。这种占了兄长的家产还要卖了人家女儿事儿肯定犯法,但是民不举官不究……真追究起来,当事人肯定讨不了好,更何况连瑜是个有功名的,而这姑娘更是做出了跳楼的贞烈举动。

殷二叔很快被衙差扭送原籍——也不算远,就在庐州。因需要人证,这殷姑娘时一定要过去的。反正也不算远,连瑜索性跟了去,结果目睹了一场闹剧。因有湖州通判的公务信,又有身为解元的连瑜帮忙,案子审理的很顺利殷二叔被判了打板子,全部财产归还殷姑娘。殷姑娘总算回了自己家,连瑜松了口气回家刚要走,结果就传来消息,殷二婶带了一群亲戚骂上门去,逼的殷姑娘当天晚上了吊。幸好因为她腿断了,动作不灵便,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下来,被丫鬟听到了动静。人虽然没死,但这么一摔,腿伤更厉害了,关键是不吃也不喝,竟是不想活了。更可恶的是她二婶还是不依不饶,继续带了人在门外骂,竟是不把她骂死不罢休了!

连瑜气的要死,这种事儿咋办?告官也没用,官府管不着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说句难听的,殷姑娘现在吊死了,她的家产按照律法还是归她二叔一家,她二婶是个正经的泼妇,跟她讲不清道理。更别说她们家是聚族而居,整个族上上下下几百人,周围两条街的人都姓殷。这种聚族而居的人最坏不过,殷姑娘这样的有点薄财的,就算他叔叔婶婶不去啃,族人也要想办法撕下口皮肉来!现在出了这种事儿,族里人只恨殷姑娘把家丑爆了出去,丢了他们族的脸。各种帮腔,把好端端一个姑娘说的跟□□□□一般,硬说她跟连瑜有私情。那殷姑娘过去跟着父母在外做点小生意,父母遇到意外去世,这才扶灵还乡,哪里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儿?她见都没见过啊!躺在床上就起不来了。

连瑜也是个满肚子坏水儿的,听说此事,被气得够呛,想来想去,写了名叫“薄命女偏遇狠乡亲,禽兽叔正配恶婆娘”的八卦段子,把殷家上上下下骂了个遍,然后让人一口气在庐州找了十几个说书先生,讲一段儿给十文钱,在泸州城里连讲了三天。殷二夫妇的名声街头街尾一直臭到了全城,全族也被埋汰的不成样子。殷二叔已经定亲的小女儿被退了亲,嫁了人的大女儿哭哭啼啼地回了娘家。别说她家了,殷家的适龄青年男女这几年恐怕都别想找到好人家了!

殷家人没办法,掏了钱请说书先生不要讲了;结果一扭头,连瑜又编成顺口溜教给小乞丐,喊上一天就给吃一天饱饭……

这招太损了!殷家人没几天就彻底崩溃了。连瑜住在通判家里,谁也不敢去招惹,最后只得准备了礼物上门赔罪……

总而言之,反正是一番折腾之后,连瑜也不知道怎么说服了殷姑娘,那姑娘居然变卖了家产,带着几个仆人,跟着他来了江宁。

听完前因后果的秦节顿时斯巴达了:“你疯了不成?良家女子也是能够随便带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以下亲亲的霸王票,摸摸哒摸摸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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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一百章了,嗯……

第一百零一章

面对秦节的质问;连瑜的回答十分干脆:“我没想跟她怎么样;这不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她家是没办法呆了;她那么犟,别人说几句闲话都要上吊了;我要是放着不管,前脚我走了,后脚那些人还是得把她逼死。而且她真的正派的很;走了一路除了上下马车,连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的!秦叔叔;我喜欢的真不是这型的;你大可以放心。”这话是心里话,他对女人的要求不高,投脾气能让他高兴就好,

可这位殷姑娘呢?别说高兴了,她不拐了你一起伤心就不错了。而且这姑娘真不是一般的正派,能直接跳楼的主儿,这脾气得有多烈?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有什么不贞静的举动。连瑜救她,那是因为心底的善良,出于对生命的敬畏,再说这姑娘确实有让人佩服的地方,帮个忙罢了,真没想那么多。

秦节听连瑜说完情况,也不那么生气了,只是这姑娘如何安排也很成问题。

好在这年月没什么网络,这位殷姑娘一路过来也是坐在车里的,更幸运的是有秦节这个父母官插手,这位殷姑娘很快便被安顿好了。

殷姑娘家有点小钱,又正在守孝。秦节给她弄好户籍——这年头迁户籍是很麻烦的,不过对父母官来说只是交代一句的问题,办成女户是很有必要的,有效地避免了许多麻烦。另一面,连瑜自己并没有出面,而是托了中人,给这殷姑娘买了个小房子,让她带了几个忠心的仆人住下。当然,这钱是花的殷姑娘本人的,连瑜虽然大方,但也知道帮人的分寸,且这殷姑娘也是个乖觉的,早早就让人把银子抬了来,又再次谢了连瑜。等安顿好了,便关了大门,带着几个忠仆过日子,只留一个小门让一个仆妇每日出去采买日常的吃喝之物,

这种小事儿也不至于太影响连瑜的心情,于他而言,这次救人就是随手的事儿,唯一的感慨就是:宗法害人!好好的姑娘,本来家庭美满生活富足,可是父亲一死,她便成了无根的草,昔日的亲戚,扭脸就成了谋财害命的仇人……明明家中又不是死绝了,只因她是个女孩子,一众亲戚全都把她家当做嘴中的肉一般,无不想要伸过头来咬两口!

再一转念,何止是女孩子的问题?连瑜是男孩子,还是个秀才呢!可父亲一死,村里人还不是随便作践?在这个法律本就算不上公平,在许多地方执行力又很差的时代,家里一旦没了顶梁柱男人,被人欺凌是肯定的事儿!再扯上那堆宗法孝道,本人要是不够勇猛的话,就算是官府介入也往往只能在大面上维持公平正义,可是管不住人们的嘴,日子还是得靠自己过。

他只能帮这位殷姑娘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就要靠她自己走了。

秦节训了连瑜一顿,确认他确实跟这位殷姑娘没什么私情,总算松了个口气。他其实也纠结得要死,这要是换了许继,做了这样救人性命的好事儿,自己只有夸的,可放到连瑜这里,他是一点都不敢大意,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他弄出什么丑闻来!想想自己一儿一女,捆到一起都没有连瑜一半儿糟心!唉,连兄那般正经的一个人,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儿子?除了长相才气通没像他的,偏你还不能说他不是好人,真是前世的冤孽!

转眼便到了三月,婉娘的婚事如期而至。

嫁妆自然是要提前送去,秦节准备的嫁妆,加上甄友谦送来的聘礼,浩浩荡荡地送去了甄家。事先曾有说秦节卖侄女的,可看了嫁妆的数量全都不吭气了,甄友谦那个暴发户,送聘礼的时候弄得尽人皆知,这会儿嫁妆晾出来,他之前的聘礼都被返了回来,那些事先嚼舌头的那还敢吭气?又有会拍马屁的,便赞秦节对侄女实在是好,聘礼竟一分没收,嫁妆也准备的体面。秦节知道人们在议论,心中却没啥感觉。过去是没注意,等女儿提了之后,他便主意观察了一下这个侄女的言行,越看越失望,无法想象自己那个宽厚正直的大哥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来!这会儿把婉娘嫁出去,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只希望她日后少回来。免得把自己本就糊里糊涂的大嫂拐带的更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