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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家18（第1页）

啤酒的味道是一种麦芽发酵的味道，是一种在沉默中狂躁暴动的味道，是一种纯粹的，独属于冲动的味道，这味道缠绕在她的味蕾上久久无法消散，相较之下，面的味道她反而记得不是那么详细了，隐约只记得这面是出乎意料的鲜美以及………超乎想象的辣。

在这短暂的一顿饭的时间里，她明白了两个道理，首先，东域人和耀斑人的“辣‘所指的就不是一个概念的”辣“，其次，阡南人真的很喜欢吃辣椒，一顿面下来，少女忍不住地将舌头吐出来小半截，拿手止不住地往上扇风，其鲜美是无可否认的，但是这种痛及灵魂的辣对于一个从小在耀斑长大的东域姑娘来说还是有点超前了。

之后的事情她似乎也不是记得很清楚了，她和那位名叫冉楠尘的女子一路直走到了白桥区的尽头，一直到分城长阶跟前，两人才最终分道扬镳，各自返回住所。回程的路上，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也或者是她某些心灵上的悸动，她的脚步逐渐变的有些不合时宜地轻快，旧城区自灾后纪以来就是一个充满了沉闷与灰暗的地方，却在少女轻快的步伐里，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欢快气息。街道上低着脑袋攒动着的旧城区人，听到身旁的动静他们出奇一致地昂起脑袋，看着眼前欢快到几近舞动的少女，眼中不知是羡慕还是怀念，但脸上却都噙起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

陨座是这世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同时也是世界上旅居人数最多的城市，每个怀揣着自己的过去与故事的流浪者都逃到这个可以与自己的过往断绝关系的地方，哪怕他们明知自己自己会在温饱之间挣扎。每每到了这种时候，他们对于别人的情感也会变得更加敏感，这些可贵的真挚的情感，谁又能保证自己能不从中回忆起什么呢？

可是阮烛汐并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目光只是自由自在的走着，很久以来，她都没有这种可以把自己身上的事情放到一边的感觉了，委托、薪资、还有她的过去……它们都从她的脑海里一点点隐去了，走过十字路口，走过第二机关的岗哨，她回到自己的街区。

尽管天已经黑尽了，可是她的精神却还保持着早晨的状态，她回到出租屋里面慢悠悠地放水泡了个澡，烘干了头发，才想起来昨天那几件沾血的衣服还没有洗，本来打算就此休息的她又搬起几件衣服回到了浴室里。按照她洗衣服前的习惯，她都要先检查一下外衣口袋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毕竟在她还没养成这个习惯的时候她曾经把自己的身份证给扔到了洗衣机里面一通乱搅，就在她检查昨天那件黑色的外套口袋时，她的手指蓦然碰见了一个冰冷而又坚硬的东西，阮烛汐当即愣了一下，接着便伸手把它摸了出来，这是个造型相当朴素的灰色戒指，她将戒指举到了灯光下检视了一圈，也没在其表面发现什么有意义的花纹或者什么刻字，从外观上来说也无法确定这是由什么材质的金属制作而成的，她向其中微微地注入了一丝法力，戒指也的确吸收了她的法力微微地颤抖起来，见状她便立马停止了向其中输入法力。

她身为佣兵的常识告诉她，这是一个法器，这世上只要是拥有一定“符文”效力的材料，都可以被称做“灵质”，“灵质”包括但不仅限于矿石、植物甚至是动物的骨头、器官、血肉，当然，这里的动物当中也包括了与符文产生了共鸣的人类，即法师，而那些融入了“灵质”所做出来的拥有一定“法术效力”的道具，就可以被称做是法器，每个法师基本上都会携带法器，有的法器是像荒泽这样与使用者的符文相同的增幅法器，还有的就是可以作为施法媒介的功能法器，看这戒指可以和她的法力起反应的样子，这戒指极大概率就是一个功能法器了。

“是个法器啊……不过，我的口袋里面为什么会有个法器戒指？“她把戒指放到一遍，仔细地在昨天的记忆里翻找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戒指的来历。

当时她刚刚处理完自己的伤口，走到男人身边时发现他正在盯着这个戒指看，她怕那个男人想要借助这个戒指逃跑，便直接把这个戒指塞到了自己的包里面，之后第二机关收拾这些嫌疑犯的法器的时候，她，她……她忘记把这玩意交给他们了。

“完蛋了……”

《圣日法典》当中就提到过，在受理刑事案件时，第二机关有责任也有权利没收与案件相关的嫌疑人所使用的法器，像她这样的行为一旦被定义成“私藏未登记法器”和“干扰执法的话，她恐怕都犯不着用奥迅去找伊莉希娅，两人就会很快地在线下见面了。

毕竟她不是刻意为之的，所以她还是决定和伊莉希娅联系一下，正正规规地把这事解决了，虽然第二机关在外的名声一直不像耀征军那样正直，但他们也是耀斑的国家机关，在这种事情上不会不通情达理的，她把手上的外套扔到了洗衣机中，摸出终端点开奥迅在一排联系人里面找到了“睡着的鱼不会醒”，她们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今天凌晨的“有空多联系”。

看着手中的终端，她还纠结了一会改怎么跟别人开这个口，到了最后实在不知道怎么讲的她还是一句“在吗？”招呼过去，随后便放下了终端打算先把剩下几件衣服给洗了，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终端“嗡”的震了一下，她拿过终端便看见那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来自“睡着的鱼不会醒”的一条未读消息：“哟，小美女主动来约我了？”

“你们第二机关不用上班的吗，消息回复的那么快。“她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也没看心思多去管这个奇怪的称谓，连忙拿起那个戒指放在掌心里面拍了掌照片发给对方，然后开始码字打算给对方说明一下情况，可是她的字还没码完，对方就直接回复了她一条：“我觉得这戒指设计的一般。”

见状她差点没忍住把自己码了半天的字全部删掉然后给对方发一个问号过去，接着她给伊莉希娅解释了一下现在的状况，结果回消息如此积极的伊莉希娅突然就一眼不发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单方面的绿色气泡堆积出来的沉默和尴尬，就在她纠结对方到底在干什么的时候，屏幕上终于冒出了一个白色气泡。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我们老大来了。”

看到这里她才明白，原来她不是不上班，她只是在上班的时候报仇雪恨般地摸鱼。终端上方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不一会儿，她便看到了对方的绿色气泡。

“哦，我还以为你是要我帮你选戒指把把关呢。”

“你现在手上拿的是涉及今天早上那起案件的未登记法器，按照第二机关的章程，我们应当将其回收并做出鉴定后进行封印或销毁，不过你这个戒指看上去涉及的灵质的层次不算很高。”

“所以我的建议是，你把它拿去做个鉴定，如果这个法器所蕴含的灵质的评级不超过二阶的话，第二机关就不会强制进行回收，到时候我跟我们老大提一声，你就只需要把这个东西拿去登记在你名下就可以了。“

“对了，在你拿去鉴定之前千万不要直接戴上这个戒指或者使用它效能之中的法术！！！”

“！！！”

她明白对方这话里的意思，有些灵质，尤其是来源于一些邪教分子或者堕落生命的灵质，它们当中或多或少的掺杂着“污染”的力量。“污染”在现代的法术学教材里面就是危险的代名词，虽然出版教科书的教授们没有给学习的中学生们明确的定义“污染”，但是他们在历史课本有关灾后纪的篇章里面强调了，“灭世者”加洛的疯狂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经受的“污染”。她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有让对方多做解释，反倒是有些担心滴问她道：“这个东西不上交真的没有问题吗？”

“相信我，灵质又不是消耗品，六、七阶的法师剪下来的指甲找个好一点的工匠都够做一个一阶、二阶的法器的了，要是第二机关成天连这种东西都要没收的话，第二机关的仓库里面早就堆满这种戒指了，用专业一点话来说，这些法器不具备严重社会危害性，所以第二机关是不要求强制管制这些的。”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她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旋即给她回了一个猫猫鞠躬的表情，对方也回了个类似的表情：“我们老大来了，你明天去找个地方鉴定一下这个玩意，我去跟我们老大通报一声。”这个气泡冒出来之后，屏幕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也消失了。

“你现在去给你们老大讲，他不就知道你上班玩终端了吗？”她本还想劝一下伊莉希娅，但是对方很明显已经出动去自投罗网了，绿色的气泡从右侧冒了出去便再也没有回复了，她已经能想象到她被钟执事训话的样子了，悲痛交加之下，她点进她的个人主页，给她默默地点了个赞，顺手还把她的备注改成了：“伊莉希娅（第二机关）”，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伊莉希娅居然是灾后31年生的，也就是说，这个看上去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女其实已经22岁了，比35年的她大上了整整四岁还多。

“怪不得叫我‘小美女’……”她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不过为什么我遇到的成年女性都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面便浮现出伊娜、委托人女士以及伊莉希娅三个人的样子可是思路一转，她身边也还是有像冉楠尘这样超级靠谱的大姐姐的！不过……她好像忘记要冉楠尘这位唯一一个靠谱的大姐姐的联系方式了……

沉默中，终端被她甩到了一边，明天她的日程相对松散，晚上约了委托人见面，白天的时候要去把戒指给鉴定了，说不定还要去法管局把新法器的手续给办了，要是还有时间的话，晚上她还要去那个面摊一次，听那个老板的话，冉楠尘应该不是第一次去那个地方，说不定，说不定还能在那个地方再见上她一面，从最最最最物质的角度来说，她能随便拿的出手“太阳余烬”就已经说明了她在“炼金”方面的卓越，要是能和一个高阶级的炼金师交上朋友，以后很多的任务，有了炼金药物的支持都会轻松不少。

逐渐冷静下来的她，打算先把找冉楠尘的事情放一放，换换思路，于是她便凝聚起咒文阵列，一瞬间，黑暗解析了她视野中的一切，物理的遮挡关系在瞬间消失，她开启“盲神视域”，审视起了手中的戒指，她可是在林奇先生的车队上当了两年多的“临时雇员”的人，而林奇先生的车队的本职工作就是押送“特殊灵质”。凭借她这几年积累的经验，动用自己的能力对灵质做个初步的鉴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黑暗之中，戒指表面逐渐浮现出一团薄暮般淡灰色的虚影，这就是所谓的灵质，通常来说，凡是从有智生物身上取得的灵质中一定会残留着其原主人灵体的微弱残留，也就是世人口中的灵基，因此她在盲神视域当中可以看见这种淡灰色的虚影，而借由灵基也可以鉴定出这种灵质的性质、属性，以及是否受到了污染。若是受到了污染的灵质，盲神视域中所形成的虚影将不再是纯净的单色，很显然，虚影之中不存在其他的的颜色，这份灵质是未收到“污染”的，此外，这份灵质显现出来的颜色是淡灰色在符文谱系之中对应的符文即是拥有相位之力的“无界”，这也恰好与那名男子在战斗中所使用的法术相吻合了。

“剩下的就是拿去鉴定，开一张证明，然后再去法管局（全称为：耀斑法师及法器管理局）把它登记到我的名下就好了。”她这么想着，把戒指放到了一边，等待衣服洗完的时候，她也把今天因为睡觉和觅食耽误掉的消息都给回了一道，林奇先生他们的这单“龙血”生意最终顺利结束了，伊娜也没再跟她像个小孩一样地抱怨戚安，而是聊起了那个相当有气质的“龙血”买家，至于列表里面其他的人，要么是之前做过委托的客户，要么就是她两年前认识的朋友们，反正二者一样不会记得她，自然也没发过消息给她。清理完消息晾好衣服，她也就爬回了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慢慢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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