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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相片与炮火28（第1页）

“死了。”纳扎尔走在她前面，语气之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死……”虽然也往这个方向上想过了，但是对方如此的坦诚实在是让她没有缓过神来，险些一句“死了？”就反问出口，“阮烛汐你说你嘴欠什么啊？！！”她忍住捏额角的冲动正要道歉，便听见这位古稀老人说道。

“我儿子死在阳川了，他妈妈接受不了病倒了，也随他去了。”老人说的比刚才还要冷静，他走到客房门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她，这张苍老的脸上读不出一点情绪，或许他曾经有过悲恸、愤怒、孤独，但是现在她只看见了麻木以及一种……淡然。

“阳川”二字她听着耳熟，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去想这个地名究竟在哪，控制好自己的语气，有些胆怯道“抱、抱歉，我不是……”

没等她说完，老人家摆了摆手“没关系，孩子，你的表现已经很礼貌了。“诚然，纳扎尔确实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但越是这样，她的心里面反倒越是不好受。

“阮烛汐……你活该千刀万剐！！！”白发少女在心底欲哭无泪地哀嚎着，明明自己都感觉到了事情不太对劲了，还要头铁地一问到底现在她已经不是不装南墙不回头了，她现在就是一头撞死在南墙上也救不回来了。她看着老人似麻木有似淡然的表情，一时间什么话都讲不出来，她和这位老人一样明白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父亲走后，她又何尝不是在麻木中淡然，但在淡然中又有多少人能释怀呢？

“你先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吧，稍等一会儿，我再来找你，到时候我带你去霜狼出没的地方看看。”老人这么说，她也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插上钥匙旋开门把手，然后目送着老人的背影回到客厅，她才敢回到客房里，缓缓关上门，然后撑着房门企图让自己冷静一点。

她的行李其实就是她的背包，包里除了换洗衣物，就是她先前买的一些炼金产品，没有什么需要整理的，等她缓过劲来，她松开撑门的手，坐到客房的床上，打开终端，在搜索栏里面打出“阳川”二字，弹出来的第一个词条便是“阳川战役”。

“阳川战役”——奥斑战争的第一场战役

阳川位于小国伯顿与耀斑的接壤处，是从西入境耀斑不经过沃奈索斯高原的唯一一条陆路，也是奥尔顿人入侵耀斑的重要隘口。

灾后20年夏，奥尔顿全境占领伯顿，于阳川西岸大量屯兵，灾后20年8月5日，奥尔顿违反停战协议，使用熔核火炮对阳川东岸的耀征军营地发动齐射，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将熔核技术运用到战争中，炮火齐射4小时后，阳川东岸全面溃败，奥尔顿登陆东岸标志奥斑战争正式开始。

熔核技术是科学家赫达·坎贝尔在开发奈坎里克引擎时的意外产物，引擎无法正常产生动力，反而会将作为燃料的奈坎里克转化为性质极不稳定的“熔核”，后来工械学会中有人违反赫达·坎贝尔的命令，将这种技术可控化之后制作成武器交付给了奥尔顿侵略者，并在阳川河边进行了第一次实战测试。

当时驻守阳川东岸的是耀征军最精锐的法师部队之一，全员魔化水平都已经达到了4阶，在全世界都实行法师管制的灾后纪，这样一支军队无疑是耀征军在前线最强大的集团之一，可惜他们遭遇了奥尔顿的熔核阵列，在4个小时的饱和炮击下，直至奥尔顿人登陆东岸侵略耀斑，人们都没能看见一位幸存者从那片火海中逃出来。

“奥尔顿人……”她顿感周围的空气有些沉重，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连忙清点起晚上要带走去对付霜狼的药物和炼金产品，这也可以稍微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回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

没过一会她便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便是那身材敦实的纳扎尔先生，他的手上拿了杆熔核步枪，脸上依然是那种麻木的淡然，她仿佛看见父亲的脸同老人的脸重叠在了一起，麻木地，无神地盯着她。

“你收拾好了吗？”纳扎尔先生问道，一下子把她从幻觉中唤醒过来。“准备好了，我们走吧。”她揉了揉眼睛，起身跟着纳扎尔先生下楼去，两人绕过粮仓，走入那玉米地。

玉米的植株远看不然，走到跟前时才觉得这种植物高的惊人，她站在田埂上这些植株也能长到同她齐肩高的地方，那些在田野中工作的收割傀儡也只能在这片深绿色的海洋之中露出一个反射着金属光泽的头顶，田野之中吹起一阵风，由远及近地她听见整片田野合奏般响起那令人安心的“簌簌”声，风带上玉米独特的清香瞬间吹遍了这片田野的每一个角落，当中还掺杂着些许植物被切割后产生的汁液的气味，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但是她还是在这种味道中找到了一种陨座城中没有的惬意。在这种令人感到安心的气味里，还有一股非自然的甚至可以说是突兀的味道——机油味，齿轮与齿轮传动与传动之间的润滑油的味道，起初他还觉得只是自己的幻觉，可是走着走着，这味道便越发的强烈起来，直到走在前面的纳扎尔先生停下脚步，向远方看去，她也跟着停下了脚步，顺着他目光所望的方向看去，浪潮般随风轻轻摇晃的玉米之中相当扎眼的露出来一片空地，负责那块区域的收割傀儡倾颓地站在原地，半边身子由于失去支撑甚至直接耷拉到了地上。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傀儡是被霜狼袭击了。

纳扎尔老先生也有这样的感觉，连忙把熔核步枪架了起来，瞄准了那片倒塌的玉米，翻身走下了田埂，她抬手一挥虚空之中当即破镜重圆般幻化出荒泽的剑体，同时她身边苍白的光芒闪过，少女的双目化作白色，周遭的世界顿时陷入黑暗金黄色的玉米地化作灰色的团团虚影，她的视线里只剩下了身边的苍白灵体。她走在纳扎尔先生的身前，慢慢推开身前的玉米植株，向着玉米地中伫立的那个傀儡走去。

直到她走到哪傀儡身边时，周围也没有任何一个其他的白色灵体进入她的“视野”，空气里的机油味刺鼻的让她鼻窦一酸，身边的纳扎尔先生也低低地感叹了一声，她又在周围扫视一圈，确定没有周围任何可疑的灵体之后才施法中断了盲神视域。

她曾经在北秋郡做委托时曾经见过一次收割傀儡，这些傀儡通体都是用金属打造的，在外还披着几层亚麻布缝成的“外套”，南瓜一样的扁平状脑袋也用麻布蒙住，在视觉传感单元的位置开了两个孔以作为这张麻布脸的眼睛，正常启动时这黑洞洞的“眼眶”里应该会闪起两个红色的光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制作者的恶趣味，这些傀儡的能量核心都是在左胸的位置，能量核心泵动冷却夜的声音在沉闷的铁皮外面听起来就像是人的心跳一样，当时还吓了她一跳，可眼下的这个傀儡，金属的左臂被外力扯断，落到了傀儡脚边的一地机油中，而它的能量核心连冷凝管都没有切断就被硬生生地拽了出来，身上的麻布被撕的粉碎，金属打造的外壳上还布满了撞击带来的坑坑洼洼，再加上深深浅浅的爪痕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袭击这个傀儡的就是霜狼，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金属傀儡变成了活人……一个人类面对这种魔物的时候，他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下场？

“萨努迪诺……”老人看着眼前的画面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虽然她听不懂沃奈索斯语，但是她知道对方讲的肯定不是好话，老先生拿枪口在挑开傀儡身上的麻布，再检查了一遍傀儡的内部，又骂了一句“萨努迪诺”然后一脚便把报废的傀儡给踹到了地上”你在这等一下，我去仓库里把推车拿来，这个家伙还能勉强修一下。“

阮烛汐点了点头目送着纳扎尔老先生走远了，然后化作渡鸦飞到空中四下巡视了一圈，再往前走500米左右的地方玉米的铺天盖地的绿色便被土黄色截断了，那里的收割工作已经结束了，只有几个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收割傀儡站在荒凉的土地中央，她飞进了些，发现那里的傀儡都是完整的，没有一个身上有受到霜狼袭击的迹象。接着她又飞起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周围实在是有些过分平整了，大灾变的地质变化并没有太多打扰这片农场的地形，周围除了几个小小的山包就找不到其他有高低差的地形了，更没有什么隘口一样易守难攻的地方，而且眼前的一大片地上还有尚未收割的玉米，这些作物就是霜狼天然的荫蔽，就算是她有盲神视域的辅助，在这种地形下对付集群活动还格外狡猾的霜狼也绝非易事……眼下能给她布置出来狩猎霜狼的场地只有两个，其一是农场外的那几个小山包，虽然山上覆盖着树林能给霜狼提供天然的掩护，但是只要她稍加布置，靠陷阱和一些“必要的手段”来分散和左右霜狼集群也并非没有一战的可能，第二个的选择就是农场的仓库，房门有限的宽度可以组阻止集团战术中前后围攻的效果，她加以布置也能很好地起到逐个击破的效果。

如果选择在农场外的地方布置的话，虽然在树林的阴翳下她可以靠陷阱给自己创造长足的优势，但是对于狡猾的狼群来说在树林中她也无法避免迪欧会陷入到腹背受敌的境地。如果选择在仓库里面布置的话，要是她对于狼群的数目和进攻节奏牵制不到位的话，她就连和狼群周旋的空间都没有了。

“要是在仓库的话也害的考虑纳扎尔先生的安全问题……到时候一个人的问题变成了两个人的问题就更麻烦了……”她掂量了婴喜爱两个方案的可行程度最终还是选择了可行度更高的第一个“在农场外展开战斗的话，一来不影响纳扎尔先生，二来我也有地方可以和狼群‘拉扯’一下。”

接着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她该如何将霜狼汇聚到农场外面的地方，就按照以往的狼灾来看，霜狼几乎都是按照本能的在夜间觅食的时候攻击过路的行人和牲畜，从未表现出过什么特定的袭击倾向……她想起刚刚的那个被攻击到报废的傀儡，“傀儡是金属做的，金属又不能吃，霜狼为什么要攻击它们？”

除非这些狼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觅食。

忽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控制渡鸦飞回到地面上化作人形，走到了报废的傀儡身前，看着它被强行扯出体外的能量核心，金属做的圆柱体上布满了霜狼的爪痕和咬痕，她捡起能量核心四下打量了一圈，找到了这个原件本来的开关然后按了下去，不出所料，这个原件没有了外部的一系列精密机器和冷凝系统是无法运作的。

但要是这个狼群的目标是这个能量核心的话，它们为什么只是把这个核心扯了出来有没有把它带走……它们的爪子可以撕开金属外壳难不成还切不断塑料做的冷凝液管？她这么想着脑海中忽然有了一种预感，有没有一种可能狼群其实是追随着某种法力源来到这里的，它们破坏傀儡是想要找到那个法力源，但是当它们暴力地取出法力源时产生法力的能量核心停止了工作，法力源消失，失去了法力源指导的狼群才没有把这个能量核心带走……

她不是魔物学家不知道这种情况再魔物学角度上是否成立，但是眼下的情况她也只能想到着一种合理的解释，而且这个狩猎任务的时限是两天·，她完全有时间今天做个验证。

“最好还是今晚就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总感觉把安格斯的委托交给那群乞丐会有想不到的意外。”想着她站起身来，开始盘算起架设陷阱的事情。不一会儿，纳扎尔先生便推着推车顺着田坎走了过来，她帮着这位健壮的老人把傀儡搬上了推车，和他一同把车推回了谷仓边的小仓库。

这仓库的内部空间比它从外面看上去要大上不少，地上积的灰淡淡地显出了推车往来的车辙，看上去这位老人家一个人住的时候其实不怎么来这个地方，仓库的一边整整齐齐的码放着给个各种型号的工具，每一种，每一个尺寸都有条不紊地放在固定的位置上，桌面上的的收纳盒里满满当当地都是替换下来的零件，还有几个自制的金属小摆件，桌子边还有一个小型的锻造炉，炉子旁还有几个未使用的模具以及一整套的铁匠装备，这些还不是全部在锻炉的背后还有一大块布满了油污的防尘布，在那块布的下面肯定还埋藏着不少东西。这面墙的正对面则看上去要乱上不少，拿稻草铺成的垫子上堆放着收割傀儡身上更换的部件，还有好几个以及报废的收割傀儡被人拆解开来，能量核心堆成一堆，零部件堆成一堆，最后剩下的空壳又堆成一堆，一副长久没人打理过的样子。两人合力把推车掀翻，伴随着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收割傀儡便直接摔倒了地上，老人熟练的捡起一边的焊枪和虎钳开始拆解眼前的这个傀儡，当见到他把连接着能量核心的那根管道切断的时候她像是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一样连忙问道：“这几个能量核心还能用吗？”

“不能了，它们扯的时候把好多元件都弄坏了，这个核心基本上是报废了。”

“那那边的呢？”

纳扎尔老先生抬头瞟了眼旁边的那一堆能量核心，道：“可以，那些都是从故障的傀儡身上拆下来的，大部分都是完好的。”说着他手臂上青筋暴起从傀儡的内部把处理器整个地拔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拿去。”纳扎尔说道，没有追问她要拿去做什么，正好她自己也没想好自己要怎么给对方解释自己拿能量核心去做霜狼的诱饵。

“还有捕兽夹，你要吗？”

闻言她连忙点了点头道了声“要”。

老人便往身后那面墙便的白布指了指“下面，有几个捕兽夹，你自己看看要在哪布置吧。”她暗自对遇到这么大方的甲方而感到高兴，走到了那块沾满了油污的帆布前一把掀开了帆布。

如纳扎尔先生所言，在她脚边的地方就放着几个闭合上的捕兽夹，而在这帆布下面的还有一辆黑金配色的魔能摩托，她记得这辆摩托，这是玄关那张照片上青年身后的那辆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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