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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触地既逝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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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飞的女人三30(第1页)

望着那纷纷扬扬的雪我有想起了母亲的话。你出生的那个冬天雪很多,飘飘洒洒的似乎一直在下,在西安空军医院的产科病房里,那天在漫天飞雪中一共降生了六个生命,我是唯一的一个女孩,我的哭声倔强而响亮,悲壮的哭了很久,护士们还跟她开玩笑说她生了个小辣椒。

也许那个时候冥灵中还算是天使不能算真正是人的我,就知道自己注定生就是一片触地即逝的雪。我哀叹着再一次肯定着自己的想法。

于是我有看见一个小女孩看着窗外的雪欢呼雀跃着跑向门,被妗子拦腰抱了起来哄着放在窗前的炕上,于是便爬到窗前,把头抵在那老式的窗户上嘴里吮吸着妗子塞进的糖块透过那不大的一块玻璃瞪着眼睛痴痴的向外看,眼睛眨也不眨的会看很久,那就是两三岁时在姥姥家的我。

后来母亲和九妗子都说一生下来就不安分的我只有看雪的时候是最安静最听话的时候。

飘飘洒洒的雪花中一个扎着朝天辫的小女孩在雪花中跳跃着,穿梭着,拿着绒帽把那一片片快要落地的雪片重新抡起来抡的高高的,看她们重新在空中翩翩飞舞,咯咯咯咯的笑声便跟着雪花的飞舞回荡在满天的大操场上,开心无比。那是三岁后被父母接到身边后的我。

一个被宠坏的野丫头总是在雪花飘下来的时候悄悄躲过母亲的眼睛偷偷跑到母亲看不见的营房大操场上去疯,喜欢在飞舞的雪花中与满天的雪花追逐嬉戏却看不得她们落地的样子,看着她们落地的样子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揪心的感觉。

依旧要用围巾帽子把她们拎起来,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乐此不疲的做这个游戏,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那是一个一瞬天成的自然,直到此刻看着满地的落雪我才明白那也许就是我潜意识里对命运的一种无声的抗争,只可惜那力量太小了,我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安排。

胳膊在也挥不动的时候我就会略带无奈的停下来,站在那一动不动让雪花落在我的身上把自己也变成一个雪人,眼睛里透着一种老成的忧伤像小狗似的伸出舌头让雪花在舌尖上化为一颗水珠滑进咽喉,似乎是要与她们融在一起似的。一切仿佛有恢复到了只有雪的原状。

一片寂静

飘儿回家了。我的耳边似乎有听到了姐姐找我回家的呼唤,心里一喜知道姐姐已经放学了。

从老家被接回家后姐姐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不知道在那疯玩的我找回来。

在我的记忆里甘肃平凉的冬天是很冷的,不下雪的时候天干冷干冷的,只要一下雪雪有总是下的很大,雪片总是密密的两三米看人都是模糊的,这个天气除了姐姐是没有人肯跟着我疯的,就算有大人们也是不让出门的。

姐姐每次都算定了我是在空无一人的大操场每次总是直冲着大操场一路喊着寻了来。

我总是待姐姐的声音到了大操场边我才会答应一声,姐姐便寻着声音奔过来。

这个时候玩心不减的我总是要跟姐姐在雪中捉一会迷藏。

‘‘没见过有你这么疯的,以后这么坏的天气在跑出来疯我就不给你烤棉鞋。’’

瞬间飞舞的雪花便带着姐姐有点微怒的声音便一起到了近前。

‘‘不烤就不烤,不稀罕。’’

我嘴硬的大声的犟一句,然后带着一身的雪花跑离姐姐的视线。

姐姐就像那个喊狼来了的孩子,每次都是这么威胁我,可每次早上一觉醒来潮乎乎的棉鞋总是干干暖暖的。

我的脚下传过一阵暖意,似乎有感觉了脚伸进了热乎乎的棉鞋的温暖,我的嘴角翘动着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紧接着我的后背有感觉到被轻拍了一下,我知道那是气的没了脾气的姐姐揉成的雪球轻轻砸在背上的感觉。

窗外的雪花中我看见自己咯咯笑着在前面跑姐姐抿着嘴在后面追,跑动中快速回一下头眼看姐姐就要追上了,我赶紧躲在了一棵树后把一个揉好的雪球扔向姐姐,姐姐也不示弱更大的雪球就前赴后继的砸了过来,嬉笑声中输的当然是我,输了的我会乖乖的撒腿往回家的方向跑,却不肯让姐姐抓住,于是漫天飞舞的雪中是我和姐姐一路追逐回家的欢笑。

一个带着红帽的雪人站在那面对着一座雄伟的古老的城堡前微笑,圣洁的如女神般美丽的雪山在城堡的后面挺立,松叶铺就的草坪聚满了动物,有白色的天鹅,白色的鹿,白色的骆驼,白色的羊,白色的兔子------,城堡的空场还有一个大大的舞台,带红帽的小女孩跑过来爬上舞台在舞台中间跳起了芭蕾------

我的脸上展现出灿烂的笑容,那是我的雪域城堡,十三岁时建造的自己梦中的城堡。

我陶醉的看着脸上如盛开的百合,那无比灿烂的百合在小女孩跌倒在舞台上的那一刻枯萎了,雪中的雪域城堡消失了,眼前的一切也都在那一刻消失了。我看见自己孤单的站在那空无一物的世界里,绝望,不甘,委屈,愤懑却不想流泪。

因为这突如其来降临给我的不幸,让我本来温馨快乐的家在那个春节过的和往年的哪一个春节都不一样,我可以感觉的到每一个人脸上的笑都带着勉强,大家似乎都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改变,一向在他们眼里不安分的似乎长不大的我突然就变得沉默而安静,安静的好像不存在,就连侄女我们家的快乐小公主欢欢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波变得乖巧懂事之极,那会她才十一岁也不像往年那样小尾巴似的跟着我玩,她会主动的去干属于我要干的那些活,话也少了许多。

我们家不管过节还是过礼拜天只要哥哥嫂子在家,扫地摘菜洗碗是我的活,做饭是哥嫂的活,母亲是不进厨房的,姐姐他们一家三口回来也是如此,我记不得这种分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是一种不成文的自然。

那个春节哥哥一家第一次没有过完整个春节假期提前回去了。

只有我的快乐天使四岁懵懂无知的外甥斌斌依然快乐无比,初二跟着姐姐姐夫回来照例一进门就大叫着小姨,小姨,快来看呀,我给你带好吃的片片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