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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的神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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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第1页)

“刘书记,看护水晶大王的事,没有您儿子亲自来,您能放心?”李朝正的脑筋自然也不慢。刘北斗劈头盖脸地骂了他半天,他本以为忍两句就过去了,可看现在的架式,刘北斗不当场拉出个人他是无法交差了。李朝正心想,这老王八蛋八成已向县里报了喜。

“你,你”刘北斗无人打扰发挥地肆意,一经磕拌就张口结舌了起来。他手指点了半天,终于冒出了一句“你太让我失望了,枉我一番栽培。”

不说栽培还好,一说载培,李朝正也怒从心起。

“谢谢您,刘书记,若不是您我们村的债到现在都还不清。”李朝正话里有话,绵里藏针硬扎了刘北斗一下。说到村里的债务,刘北斗刚还寒霜一样的脸猛然间笑靥十足,看得李朝正心里发毛。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23阿桂的妈妈

“哈哈”刘北斗爽朗地笑了起来“好,好,李朝正你记得这些就好。记者同志,十分不好意思,我们先回去,有事回去再说。”说完,刘北斗大摇大摆地往自己的小车走去。

车子全部开离了谷场后,李朝正伸手一抹,头上全是汗。回味刘北斗刚才无法言明的笑声,又想起昨天早上他对自己推心置腹的叮嘱,李朝正长叹了一口气,就让骆全带几个人把晶塘平上,自己心事重重地先行回家。

快到家时,在村西主道上,李朝正看见马桂也心事重重,面含凄苦地由北向南走来。

“阿桂,你干什么去?”朝正喊住马桂。昨天在谷场上见到刘光辉,朝正最担心的就是马桂知晓曾顶替自己名额,间接害死父亲的凶手来到村上,会做出过激的事了。好在刘光辉来得晚,没几个人知道。今早起来,李朝正还惦记着这事,没成想半路出了个水晶“搭土夜遁”,刘光辉也跟着玩起了失踪。

马桂停住脚步,抬起头望向朝正。朝正心里一惊,刚被刘北斗横加指责的愤懑一扫而光。只见马桂嘴唇乌青,眼角开裂,两只本来就大的眼睛,红通通的肿胀着,都快分不出眼仁眼白。“朝正、哥”阿桂叫了句,声音嘶哑着象掺水太多的粗沙在快速搅拌“俺妈,她……”话未完,泪已流。

马宗去世了,家人在情感上不可避免地悲痛欲绝之后,却发现物质上少一个半瘫老人的拖泥带水,日子却可以轻松红火地过起来。马宗的离去,对家人是一个解脱,对他自己何尝又不是呢?夺妻之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而害子之惨、伤女之悲,更是势不两立。对父母而言,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着孩子为人欺凌伤害,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站在边上而束手无策。马宗解脱了,他用自己的死亡换来了这个家庭的新生。这么多年了,马桂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对悲哀的艰强,对苦难的蔑视。

阿桂一家轻装上阵,做起事来风风火火。阿桂象一个孩子似的,噩梦连连仍然无碍于他有一个美丽的梦想。马桂重新拾笔,只是他不再如以前那样希望一朝闻名天下知,而是诗以*、文以自娱。文学,是对心灵的探索,在内心里能够不再孤独,又何苦要一些表面的共鸣?阿凤也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脖子上挂着红绳系紧的“心剑”,从从容容地出入在村里。她跟着匠师学习裁缝,学成之后匠师不无后悔地对邻居唠叨起“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马凤高超的手艺除了带来衣服的热销,还吸引一大帮十七八岁的姑娘整天姐长姐短地叫着希望她能收己为徒。也许不是一母同胞的原因,阿祥的学习成绩远远不如哥哥阿桂姐姐阿凤,至多和有些疯癫的阿林相仿。学不好就学不好吧,就是学好了又能如何?哥哥发达了还是姐姐风光了?阿祥当机立断,坚持从小学回了家,这在农村被认为是难得的知书达理。老婆子严慈,少却照顾丈夫的艰辛,多了当家作主的责任,身体愈发壮实硬朗起来,田间地头的春种秋收,院落堂屋的日常家务,她做的比以前还要得心应手、娴熟从容,屋里屋外干净地象不食人间烟火。惟独马成,本来也算机灵活泼的脑袋渐渐愚钝蠢笨,只剩下膀大腰圆还能吸引些媒婆的注意。可是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呢?平安是福,平淡是真,更何况他们家也不似以往那般清贫。当村上许多人家盖起红墙白顶的砖瓦房时,阿桂家也不再茅檐低下、屋上青青草。老婆子拿出马宗留给自己的那块发晶托孙仕转手,不仅很轻松地还上了债,还开心地住进了六间宽敞明亮的大瓦房。

每一个村民,都认为阿桂家丕已尽泰已来,幸福的康庄大道已通到了眼前。

124人背了,放个屁都砸脚后跟

可是上苍永远都是那么小肚鸡肠,当你没有在他的淫威暴虐下痛苦哀号时,他仍旧会兢兢业业地对你无情施暴,直到你诚惶诚恐地以自暴自弃来表明对他的臣服,他才会轻蔑一笑放你而过。仿佛不如此,就不能显示他的高深能力,不如此就不能维护他的无上权威。于是我们淳朴的村上人家再次心惊胆战地领略起人算不如天算的奥妙。

马成智力发育虽然不太令人满意,但个头却是少见的威风八面,赶的上共和国开国大将罗瑞卿——188厘米,长的不能说风度翩翩,却也将就人模狗样。这样五大三粗的人在农村颇为抢手,干农活养牲蓄绝对专业对口。可惜,马桂家新筑的门槛正卯足了劲准备接受新一轮的媒婆践踏时,“马成是花痴”的传闻不胫而走。何谓花痴?既不是宝玉祭拜,公子多情、小姐薄命的花痴,也不是黛玉葬花,笼烟蹙眉、弱柳扶风的花痴,而是隋炀南游,辣手摧花、环腰断袖,不分种族性别的花痴,甚或吕雉狠妒,削手刈足、戚妃入厕,没有是非轻重的花痴。当马成神志不清,抱着大姑娘小媳妇欲成好事时,交加的乱棒背后是村民愤怒的人类严惩;当马成疯头疯脑,抱着骡马狗猪欲要苟且时,好事的围观释放着大家嬉笑的畜生宽容。当传闻只是个传闻的时候,大多数的人们还会在惋惜的同时抱以同情,而当传闻变成真实的时候,更多的人则在惊诧之余奉上讥讽。

马桂乘弟弟稍微正常时,带他去了医院。医院解释这为精神疾病的一种,目前无法可医,只能回家休养,并叮嘱要有专人看护照管。严慈想起马宗生前带马桂去医院时,医生说起的家族精神病史,大儿子总想一步升天,大女儿为爱傻等痴守,小儿子又是这番光景,这不是家族精神病又是什么呢?老太太一时神伤不已。阿桂家的欢言笑语再次消失,但车水马龙的热闹重又演绎。村上佛教、基督,两大群体纷纷派出罗汉达摩或福音使者,劝解马桂家人一心向善心靠佛祖或魂系耶酥。阿桂家人在不知西医好还是中医好的情况下,就互不偏袒,今日读几章大苦大悲咒,明日来几段约翰保罗歌,至于效果到底如何,就见仁见智。

事实上,马成的确拥有让恶魔汗颜、撒旦称臣的破坏力。他虎背熊腰的身躯在灵性缺席的放纵下,痛快淋漓地释放着刚猛勇武,今日脚踢东家大叔,明晨拳打西家壮汉,最后更是六亲不认,连马桂都被当做沙包一样丢东扔西,吃尽了苦头。而且他还极有章法,手上是泰山压顶,脚下就横扫千军,一板一眼,普通三、两个人真不是对手。

马凤马祥两个女孩为了避免池鱼之殃,在母亲的劝说下搬到了族人家中暂避。马桂留在家中日夜看护弟弟,既照顾他的衣食也小心着他的疯癫。马桂本来无所事事,整日坐吃等死,一照顾起弟弟反而有了村上的补助,心情未免就好了起来。很多时候,人们争相表白着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话语,那这种人要么无缘金钱,不能现实的世俗,索性虚伪的高尚,要么想拥有更多的金钱,小富即安是目光短浅,富可敌国方是心中丘壑。严慈也留在家中,为兄弟俩缝补做饭。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就象马桂结婚那时一样,初期的马成亢奋地舞刀弄枪,没多久就平淡地多愁善感。他时常蹲在门槛上,手托着腮,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仿佛留意日出日没,可能欣赏花开花谢。马桂和严慈见了这情景,心里自是十分悦意。讥讽过后的村人们也由衷地高兴起来,毕竟一个疯子毁你庄稼,伤你牲口,你只能怒不能言。

秋收时分,老虎一样的天气催得田地里的庄稼熟得崩脆,也赶得农民昼夜不停地抢割。马凤、马祥每日早出晚归,马桂严慈也轮流着去田里挥汗如雨,她们必须留下一个人照顾马成。生活就是这样,艰难就艰难些,毕竟它还在一往直前地继续。

当谷场出现大水晶的消息蛊惑着村人成群结队前往观看时,水晶世家的马桂娘几个却对此充耳不闻,也许是仆人眼中无伟人,匠家心中缺宝物。他们仍旧有条不紊地忙活着庄稼地里最后的活计。朝正的担心倒显得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