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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乱之玄唐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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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幕啊?br>

“姑娘怎么还不下车?”车已经停了,姥轻推我,带着笑意嗔怪着:“虽说身为传说中的堕天,可看见繁华的景色到底还是和普通的孩子一样……把嘴闭上,如此张着嘴贴近车窗发呆的样子被外人瞧见了可是得落下笑柄。”

她声音压得很小,我却听得脸上一红——虽也经常出入闹市,可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到如此繁华的地方来,不禁被这繁华之地的风物引的忘了该有的礼数。

踩了木梯下车,姥亦提了裙裾扶着我的肩膀轻轻的迈步而下,回身差遣了执事将车靠墙歇了,又板着我的肩膀,将我头上风帽上遮容的纱巾放下:“这早春还是风硬,你身子尚未大好,别吹了头痛。”

随后姥便牵了我走向路边的一处人家。

上了级台阶,就见两扇漆门半掩,还没步入其中,一阵香粉气息就扑了出来。姥推了门,提声召唤道:“怎么的,今日门口都没个把门的了?”

我抬起头打量,此间院落不大,却坐落的非常雅致。几个下人正跪在地上拿布蘸了水擦着青石的地面。

“您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听见姥的声音,旁厢立刻有人跑着接出来,一身胡服打扮,略有些年岁,看着该是此处的管家。姥挑了嘴角,等他满脸堆笑的跑近拱手:“主管大人可有时日没来了,用什么差人吩咐就好,敝号马上就送过去,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真是……”

“怎么越发的像你那没遮拦的主子?来了就惦记着让我花销银子,就不许我来你们这里歇歇脚了?”姥玩笑道,语气也因为心情好的原因有些肆意,她扶着管家的手臂迈过了屋门槛,径自走进了内堂:“近来没什么事,偷这半日闲陪了馆内的弟子出来走动,顺便过来看看新的货色。对了,东家可在?”

“要不说巧呢,东家也刚刚从宫里回来,和您前后脚。您先喝茶稍等片刻,小人立刻进去禀报。”管家赔笑说了句,便倒退几步离开了。

我一声不出的跟在姥的后面。进门的时候,从宽大的帽沿下只看到门口牌匾上的一个“阁”字,再就是穿堂处几屏半人高的水磨铜镜立在墙边,正有人沾了水在磨着。

在一面面镜前走过,从中看到自己头戴风帽的样子,我想起雨后山涧松木下长出的蘑菇。

“荀子,愣着干什么,跟着我啊。”姥已经走进了内院,而这府中的下人也并不拦阻,只是向姥行礼后便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我紧走几步跟随过去,姥已经在内厅的椅上自己坐了,有下人立刻奉上了麦茶。这房间中排放着各种衣料,香炉中的檀香燃着扑面的香气。墙上挂了多宝格的架子,放满了瓶瓶罐罐。一个烧着的炭炉站在门边,上面还热着熨斗。

“过来坐啊,姑娘不要拘谨,此处是我一位旧友之所。”姥见我四顾而视,便招手唤我。

“这里不是住户吗,可看上去却像做衣服的地方……”我伸手要掀起面纱,却被姥扶住了我的手:“等等。”

“……?”

我正疑惑间,就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从后堂小跑着过来,同时一个捏细了的怪异声音高声招呼:“妹妹来了?怎么不早通知我一声,差点就错过了呢!”

我要回身见礼,却见个身影风一样的飘进来的场面——先是淡粉色的府绸大裳扑了满眼,定睛一看,却又没有系怀,露出里面蚕丝织的白汗衫,下面只单吊了条粉白的裤子,水红的腰带在腰间松挽了扣,摇摇欲坠。抬头再看,如刀削过的长脸上描眉画目,施着厚厚的铅粉,头上的发用簪子别了,还落下了几缕在颊间。尚是早春,此人手里却捏着竹柄的羽扇。乍看下还以为是个风流女子,细观来,才知是位比姥稍小几岁的男人。

“是啊,我也是兴致所至,猜想您今天可能没事才过来叨扰的。”姥欠起身,口气随意地露齿而笑。

艳装的男子伸手阻拦间,手腕就已经拧了几个花出来,状极婉转:“今天怎么这样悠闲?坐、坐,都是自家人,您总这么客气……这孩子又是谁家的妹妹啊?”这位咬了手指扭着身子看我,一双吊眼秋波流转,举手投足之下袍袖间香风阵阵:“怎么穿的比凶肆埋骨的仵作还惨淡?”

“切,这话听着就让人肉紧,我都没心思骂您了……”姥瞟他一眼,伸手拽了我过来说:“上次跟您提起过的……我那没福的师妹的弟子,现在投靠我了。这次的流觞会上她的穿戴妆饰就拜托您了。”

“哎呀!就是这孩子啊,可怜见的……”这样说着,就真有眼泪从男子眼角流出来,他牵过绢帕的角拭了,复又笑着说:“听您说过,是个天下无双的美人坯子,快让哥哥看看。”

姥在背后推我一把:“还不摘了帽子。”

我感到她用指尖轻轻的点了我几下时才清醒过来——如果没有帽上的黑纱,大家都会看到我现在失礼的大张着嘴目瞪口呆的样子。平复了一下情绪和表情,我伸出手,低下头慢慢地摘了头上的帽子。

周围又沉入一片安静中,我抬起头,看见一张惨白的长脸向我慢慢靠近着,眼睛三面露白。

夜羽在心里窃窃抖动——那张白脸再靠过来三寸,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突然动手。

好在他便停下了,我稍微放松,便又听见这男子一声大叫,声音卷带着嘶哑,让人听了不禁浑身一凛。

“她杀过人吗?”

怎么!

心念微动,一缕风就荡开了垂在我额前的长发。

“您干什么啊?吓着她了,”姥站过来挡在我面前:“可还是老样子,说话这般没分寸,比之前还甚,上次在朱雀门外的板子算是白挨了吧?”她回头扯我:“别在意,这位便是长安城中最好的妆师——兰先生。这宫中的妃嫔夫人都是请他操持计划着乐宴上的服饰和妆容。”

原来如此,我暗自放下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