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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乱之玄唐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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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第1页)

垂落在腰间地环佩迎了风琐碎的脆响。在我地心中,轻声哼唱着潮汐一般韵律地琴音袅袅。描述着晚霞褪尽之后悬于天空的一勾皎然细月。

在我与璃光道别之后。夜羽才又吟唱出绚烂地音律,不知为何的——小…说…网我感觉它似乎不再那么敌视璃光了。

也许是因为璃光可以让孤寂的我感觉到暖意吧。

跨入自己的院落,我远远的看见一笼篾纸的素灯悬在回廊的横梁下——伶儿背向我坐在廊间,脚垂在廊下的水中,我从乐馆中为她领来的琵琶横在膝头上,曲谱翻开了散在一旁。我知道她又在发呆,连脚下木屐的咔咔声也没让这丫头从离魂的状态醒过来。

突然就觉得这场面如此熟悉,仔细想了,却记起的是自己的过往——在下定了研习敕风之术的决心后,老师对我的武艺就严格到接近苛刻,在那些年里,我身上没有一处是不带着伤的,通常都是淤青刚好,又叠上创口。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经常为了伤痛大哭,却倔着性子不说不去学了,只是熬不住了,就会一个人跑到山那边,在清浅的山溪旁坐着。但是,我知道她总是会来找我,忍着笑站在我身后,但是我就是不肯回头,非要她过来哄我。

在廊下站了一刻,我转身走过去的时候从袖笼中捏了一枚柿子干在手中,扬手丢到了这丫头面前的水里。

扑通的一声,浓墨一般的水面上开出了一朵被灯光照的银亮的花儿,细月的沉影因此荡成了凌乱的雪片。

“这么晚了,还不回自己的屋子里去……”我本是想吓这丫头一下,却在她惊回首时收了声。

伶儿回头看着我,手中攥着我给她的那条帕子,被灯火照亮的脸上蒙着一层水光。

“怎么了,丫头?”

“呀,您回来了!”女孩立刻将帕子揣在怀里,抬了袖子就去擦脸,推开琵琶起身向我跑过来,赤着的小腿带起一片水珠,崩溅的曲谱和琵琶上都是。

“今日总管大人赏下来的冬衣替您收在箱子里了,您吃过东西了吗?”

我皱眉,在她离我还有几步的时候挥手,在空中虚比出一道界限:“站定,谁又欺负你了?”

伶儿扁了扁嘴,小声的回答:“没人欺负我,只是想娘了。”

如此……我微笑,将怀中的匣子放在地上,又从衣袖里探出手指,轻轻覆上了她的头顶:“怎么又坐在水边了,上次的池水还没有吃够么?快去擦干了脚,不要将水带的到处都是。”

丫头抬起手用力的揉着眼:“好的……现在给您准备安寝的被子吧。”

“啊,去罢,然后就自己歇着去,不用再管我了。今日也有练曲子么,还需要继续努力精进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扶着伶儿的肩膀推了她走回去:“如果想回家看看,我替你瞒着乐馆,先从我这里给你抽点银子带着。”

“不回去,那里不是我的家。”这丫头低了头,话语里隐隐的透着恨意,我正要问询,她自己又补上了一句:“我是小妾生的,娘被夫人欺负。后来又被爹打出去嫁了别人,只将我丢在那家里。我从小就过的是下人地日子,他们都说我笨。可是又没人教我怎么做事,谁都不待见我。除了我姐……她大我很多,是正室夫人生的,天资聪慧又温柔漂亮,可她却私下里待我这卑贱的妹子很好,总是背着人偷偷地将果子省下来带给我。”

伶儿的声音压低了下去。瘦弱地肩膀在我的掌心下轻轻的颤抖,我将她的衣衫拽了,掩住她露在外面雪白的脖颈:“出来几年了?”

“五年吧……快六年了。我是自己出来地,那时候还小,路上饿的不行,就插了草标把自己卖了换饭吃。”

“那就回去看看姐姐吧,我这里有几件穿不着的襦裙,如果你想要……”

“不要,姐她已经不在家里了。”

“嫁人了么?”

伶儿转头看着我。眼睛里早就存满了泪水,她迟疑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去重重的点头:“嗯。六年前。”

叹了口气,垂了手。我去握她纤细的腕子。这女孩从那个再无一个亲近之人的家里逃出来的时候,才七八岁。我可以想见她吃了多少苦,才狠了心逃了,一路流落到此地。

“如此,那……还要回去吗?”

瘦弱的少女吸了吸鼻子,用力摇头。

无家可归与有家却不想回去,归根究底的理由也许是一样地——我们都是丢了为谁而可以停留在某处的理由。

只有那个最重要的人所在地地方,才是家。

“呐,去歇着吧,不必管我了,我还想喝口茶。”

已经有了几分规矩的小婢子捧了双手,齐额,向我躬身:“请代师范也早些休息吧。”

点头,我挥手,擦着眼泪地伶儿就离去了。我侯着她走远,转身捧起放在脚边地匣子,走入垂落了纱帘的临水回廊,搬来垫子跪坐了之后,拨亮了案上地油灯。

开了匣子,封存在黑暗中的璀璨立刻被灯火的辉光诱了迸发而出,在这夜色中宛如一匣夹杂了翠色的火焰,我甚至感觉这金色从匣子里烁烁的流涌,将我的双手都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