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倾城乱之玄唐堕天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75部分(第1页)

“吃下去。”

指端轻弹,蜡封随之碎裂,我倒出了一滴冰凉地水滴,在他的注视之下含到口中,咽下。

如同曾经的那次。被服食下的苏陀在下一次呼吸间化为灵动的热气,这一次却不仅是愈合了再度绽裂的伤,而是如同一汪温热到恰到好处的水,将我的全身浸入其中。

闭上双眼,我挑了嘴角苦笑——原来自己地身体已经被损坏到了这等地步。再度睁开双眸的时候。身体久违的轻松,我动了动手指。锋利的一道疾风斯须间从损毁的鸣凤上抽过,又过了一刻,坚硬地琴柱发出清脆的裂响,崩为两段。

好快,沉痼全部被治愈了。

在屏风之后退下染血地衣衫,换上鹅黄色的宫人的小袖紧袄,齐胸长裙。起身之前,我将自己的衣衫收入秘藏之中。被血液的味道侵扰,夜羽难耐的震颤低鸣。

“在下已经收拾好了,”我转出屏风来到太子面前,以刺客的姿态单膝跪地,拱手:“多谢……您。”好些了吧,说话的时候终于有了底气。莫要用这种武者的方式来对我行礼,不适合姑娘,坐吧,坐到我的面前来,”金色的灯火映衬之中,高贵俊美的男子莞尔一笑,眉角唇边都存满了温柔,明朗的双目中依稀闪动着细碎的火影:“即使你依然心存动摇,但是这美丽的姿态是无法被任何残酷抹杀的事实,这是烙印在你灵魂中的尊严感——伎乐的王者,堕天。”

我依言膝行了几步,与他对坐了,再度躬身将手中的琉璃瓶子乘上:“不,堕天的身份只是在下行于阳光之下的皮相……在下……只是从先师的手中传承得到的这个身份。”

“为何会有这种念头?”他皱眉,从我掌心收回了剩下的苏陀:“传说堕天的资格并非传承而来,而是需要有切实的持有者出生,被那琴看中才会成为堕天么?”

“是,但即使是在下,也只是听闻过魔琴选主的传说。可是怎么想那样的事情也只是传说而已吧——天下之大,要从恒河沙数的人中找出堕天,就像是用一面筛子去滤一个谷仓的黍……”

“你在因此而疑虑吗?”

因为吐露了内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我在忧伤的恍惚中点头,不禁苦笑:“对不起,就这样失礼的向您发牢骚。在下对于先师所述的事情一直深信不疑,但……如今,在下却无法得知要去往何处才能找到下一任堕天。”

我死了,夜羽就再无可托付之人,这一脉传承下来伎乐的传说,就此便会湮没于时光之中。所以我才会如此畏首畏尾,甚至想要将夜羽托付给伶儿,借此脱身而去。

“从前你是一个人,但现在不是了。”他倾身,隔着衣袖牵起我的手:“现在,你有我。”

低下头,我垂下眼帘,用另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荀,还记得么,我说你很像一个人。这微笑的表情,说话时的神态,举手投足间的样子,无论何时被注视,都会有感觉有着恰如其分的美丽姿态……”

之后他吐出的那句话很轻,于我听来却不异于雷鸣。

“和她如此相似,你的老师,我的青涟。”

………【不堪折灞柳】………

往事像洪水冲过,将我没顶在过往的时光中。

我的老师,名字叫做青涟的那个女人……

并非堕天。

一直习以为常而笃定坚信的过去,却原来玄机重重,有着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在我尚未来到这个世间的时候,宿命的羁绊便已经开始了。

与我相遇之前的她,从执行中殒命的先师手中接管了储阁,成为一百零八位隐身于天下的属们年轻的主子。当时的她尚且是一名幼女,虽然精通剑技刀功,却无法统领天下甘愿堕为鬼道的人们,以不能见光的手段维护着大唐的丰功伟业。当种种质疑的声音即将转化为恶意相向的刀锋时,幸得宫中与储阁的联络者,权倾朝野的长孙无忌大人对储阁施加压力,力排众议,极力扶植已故的旧友之徒,青涟才终于没有被立时弹劾,逃过了被当作无用者杀戮的命运。

苟活下来的她,也许是因为如我一样无法承担所要面对的冰冷,少女青涟与长孙大人渐渐的走的如同祖孙一般亲近。所以当长孙大人突发雅兴,因为一件偶然传入耳中的事件便想要假作贩卖绸缎的商贾去白帝城的时候,赔他一同前往的,便是青涟。

传闻中的那事件,说是在一场豪雨过后,江流突然湍急浊浪拍岸,期间隐隐能闻兵戈相向之声,有客船被涡流锁在江心,受无明秽物困顿进退两难。恰在此时,遥见一叶扁舟顺江而下,其中琴声淙淙,随着这乐律,本来旋绕污浊的江水随之平静澄清,横渡无碍。Www..

长孙大人对青涟说,能降服江中痴怨精怪的必是奇人。那舟上之人应该就是那传说中隐身于世的堕天。

在江陵,明察暗访的他们遇到了一位背着比暗夜都要深邃黑暗的琴,却有着春日一般亲切笑意的少年。这位少年虽然纵情山野,却知书达理明鉴天下大事,长孙大人与之相谈甚欢,两人吟诗抚琴,以至成为忘年之交。

而他的目光却总是跟随着她翩仟地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