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1页）

狗蛋几人站起身，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转身拉着车朝城外走。

众人站着巷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雾里。

有几个忍不住的再次哭了出来。

听着痛苦的哭声，其他人也跟着哭。

稍微大点的大牛站出来：“回去吧，我们不能再哭了，他们死了，我们不能再死了，我们得活着。该去乞讨的去乞讨，多跑点地方，要不到吃的就要点衣服被褥啥的。”

“对。”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走吧，回吧，我们把衣服分给出去乞讨的人穿吧。”

“我同意，等中午的时候如果有太阳我再把被子拿出来晒晒。”

众人说着话往回走，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悲痛。

如果不是还带着鼻音，都看不出来他们刚哭过，他们平静的说着今天要做的事情。

狗蛋拉着车走了西门，守城的听说是拉的是死人，捂着鼻子后退，嫌弃的催他们赶紧走。

“晦气晦气，赶紧走！要知道今天会遇到你们我就告假了。”

“就是就是，拉快点赶紧滚！！晦气死了，我明天得让我娘去庙里给我求个符去去晦气。”

狗蛋他们出了城门还能听到两人在说求符的事。

城外七八里的地方有一处枫树林，一到秋天，就像是晚霞落到了地上，美得不像是人间。

那些文人墨客，风流才子最喜欢去那里赏景喝酒。

那种地方根本不是他们这种人能踏足的，但活着看不到，死了埋在那里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几个人轮流拉着车，顶着寒风呼啸走了快两个时辰才到。

他们的身子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裸露在外的皮肤冻得发红发紫，起着连片的鸡皮疙瘩。

站在山坡下望着坡顶的枯树，往手里吹了口气，合在一起用力的摩擦。

手指僵硬的摩擦着，狗剩看着车上含笑的两人，动作麻木的把坡子扶起来。

狗蛋一看到他的动作，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他走到车前蹲下，好让狗剩把坡子放到他的背上。

狗蛋感觉不到背上的动作，只能用冻僵的手扶着坡子的腿，踉跄的站起来。

狗剩跟在后面扶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山坡上走。

后面的人连忙背起瘸子，踩着脚印跟上去。

走一会他们就会换个人背着走。

走走停停的，到了山顶他们竟热出了一身汗。被冷风一吹，感到风吹到了骨头缝里去了，齐齐的打了个哆嗦。

把背上人的放在树下靠着，找了个能看到下面风景，又不会有人踏足的地方，拿着路上捡的石头，蹲在地上就开挖。

地面被冻得坚硬如铁，石头从里透着一股寒气，拿在手里冷的都握不住，用袖子包着挖了几下，胳膊就累的抬不起来了，地上也才将将砸出一个印子。

狗儿折了一根细树枝，用尖的那头对着地上戳，倒是比用石头砸还快。

每人轮流挖了一下午，才挖出一个浅浅的，能容纳两人躺着的坑。

几人搬着移到坑里，才发现人在无遮掩的寒风中待了一天，早已被冻成冰人了。

两人还维持着坐靠样子，身子躺不下去。

几人围站了一圈，看着坑里的人，不知所措。

互相看着，等着谁能站出来出个主意。

风吹过枯树的声音，在这里像极了鬼的嚎叫，狗剩心里发毛的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视线上狗儿狗蛋身上来回看，“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