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敢为天下舞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47部分(第1页)

此时齐晦回到冷宫,母亲这几天不算太坏,可也始终不见好转,简单地说了几句话,说他要离宫去勘察军队,贤妃只让他路上小心,之后则忍不住问了句:“湘湘好吗?在外面有没有被人欺负?”

齐晦说湘湘背出了整本论语,简风的表姐很喜欢她很耐心地教导她,湘湘现在正正经经在书房里念书,她没有提湘湘为了帮浅悠,被庞夫人毒打了一顿,贤妃乐呵呵地听着,说:“这孩子,谁都会喜欢她的。”

可齐晦却忘不掉昨晚怀里人的委屈,贤妃察觉儿子情绪低沉,还以为是为离宫的事担心他,反而安抚齐晦不要多虑。

同是这一天,庞峻在进宫见过皇帝,处理罢政务后,在隐秘的老地方见了丽妃,他们毕竟不是亲戚,不可能回回都正大光明地在殿阁相见,丽妃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庞峻悠哉悠哉地来,劈头盖脸就道:“什么时候了,现在要见你一面,还要三催四请?”

庞峻以礼相待,问道:“三殿下的伤,可好些了?”

丽妃冷笑:“你可算想起来了,没有大碍,可再有下一次,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这六七年来,我天天提心吊胆,从前怕皇后伤他性命,如今却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的人不肯放过他。你倒是说,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们最初的目的,扳倒太子后,杀了皇帝,皇后顺利地死在了他们手里,没想到却一步都无法接近太子,下毒暗杀都用过了,每一次的无功而返,都证明太子身边有人暗中保护,而之前丽妃捉奸,也证明了皇帝的心思,对他来说,他不在乎谁做皇帝,反正谁都不是他的儿子,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多享受几年富贵,再多报复一些这个世道。

自然这些事,庞峻不会对丽妃说明,丽妃很蠢,说了她也不会明白。

此刻丽妃就高高扬着下巴,高傲的语调,尖锐的声音,刻薄的话语:“庞大人若有二心,我一个女人家没法儿挽回局面,那就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会告诉全天下皇帝不能生养,我的儿子是孽种。”

当初丽妃生不出,又没有魄力偷种,在庞峻的怂恿下,和不相识的侍卫暗结珠胎,现在那侍卫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三皇子却长大了。眼下丽妃便以此做要挟,更扬言:“我就说,三皇子是你们庞家的种。”

庞峻清冷地一笑:“娘娘威胁老臣,没有用,您的急躁,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太子一直韬光养晦,现在才让我们猝不及防。老臣劝您安心守在宫里,安心守护三殿下,眼下还有一场好戏可看,你我大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渔翁之利?”丽妃不解,“太子和谁争,和皇帝吗?”

可她心里一个激灵,心内震了震,还有冷宫里那个孽种呢,她狰狞地笑着:“难道那小畜生不是傻子?我可好多年没见过他了。”

124心动既是错(三更到

“还是不见为妙,不论是疯子或是傻子,他眼睁睁看着您熏瞎贤妃的双眼,再见您,娘娘不怕他一口咬死您?”庞峻冷然道。

“我还怕一个孽种?”丽妃冷笑,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儿子也算上,哼声道,“贤妃那贱妇,端得贤良淑德,可也在背地里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还不知道那孽种是谁的孩子。”

面对丽妃的愚蠢,庞峻无语。难道她不觉得皇帝可能已经知道,三位皇子都不是他的种?昔日贤妃被打入冷宫,虽然只是因她和腹中的胎儿不祥,并非是与人私通暗结珠胎,可皇帝在那之后,对太子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二十多年来,皇帝对太子或打或骂从不顾及储君的尊贵,至于丽妃的三皇子,庞峻至今还记得皇帝看到襁褓中的婴儿时,那阴鸷的一笑。丽妃却自以为是地认为,皇帝什么都不知道。

庞峻已无心再去计较丽妃有多蠢,可丽妃此刻的一句话,也重新提起他一直以来的疑惑,贤妃的德行无可挑剔,不是皇后莫氏或丽妃、孙昭仪能相提并论的,她是真正足以母仪天下的女人,那样的女人,真的会与人私通,生下孽种吗?

庞峻将心一沉,道:“娘娘若希望和三皇子能实现我们所希望的未来,还请一切听老臣的安排,没有和老臣商议过的情况下,请不要轻易去挑衅任何人,皇帝也好,太子也罢,冷宫更如是。”

丽妃横眉怒目,不甘心地说:“我几时没有听你的安排?倒是你,越来越无法周全我们母子的安危,方才的话不是吓唬你,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若不好过,也绝不会让你好过。方才你问我怕不怕那孽种咬死我,到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他,是你让我去熏瞎她的双眼,是你叫我做的。”

庞峻微微一笑:“娘娘尽管放心,不会有这一天。”

他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可一旦与丽妃分别,便是叫人不敢直视的深沉。一步步朝宫外走,霍然回身,只见高墙耸立,阻挡了他的视线。巍峨庞大的宫殿,在一个人的眼中却只能看到一面墙,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俯瞰整个世界,可如今他站得再高,始终在一人之下。

齐晦离京的事,没有告诉湘湘,世峰和简风也被叮嘱不要向湘湘透露。齐晦怕湘湘担心母亲一个人在冷宫怎么办,她身在庞府哪儿也去不了,何必多添烦恼,如此待湘湘身上的伤消肿,能自由行走时,齐晦已经离京两日。

离开京城,海阔天空,策马奔腾的畅快,对于二十年生存在压抑黑暗的冷宫里的人,是极大的诱惑,齐晦若是一去不复返,他一个人绝对有能耐躲过任何一派势力的追捕,可带着母亲,如今更多了一个湘湘,就没那么容易了。齐晦策马在平原上,看到牛羊成群,他羡慕放牧人安逸自由的生活,可内心有另一种声音,来日国将不国时,又何来这美好的风景?

此时,静谧的小镇上,重重机关后别有洞天的世界里,慕清匆匆来到幽禁的工房,父亲正在悉心钻研新的机关术,慕清的闯入,让他手中一整,销子深了半寸,整个东西成了一块废木头。慕先生嗔道:“你小时候乱闯工房,被你爷爷打了无数次,怎么三十岁的人了,还是这样毛躁。”

慕清笑道:“可不是爷爷不在了,没人管了吗?”但旋即正色,“爹,二皇子离京了,走得路线,像是去勘探京畿守军,虽然走不远,可也远离皇宫,儿子思量着,是个好机会。”

慕先生轻捋白须,思虑道:“不论是为太子还是为庞峻,他的行踪都在这些人的掌控下,你贸然前去,殿下若不相认发生冲突,会给他和我们都招惹麻烦。眼下要紧的,是找到解锁的钥匙,一定要比庞峻先一步找到。”

慕清道:“究竟是什么样的钥匙,集我们慕家所有力量都解不开?”

慕先生叹道:“只有庞峻见过那个东西,若是我见过,必然能重置一把钥匙,可惜没有人见过。”

慕清略有些泄气,他们家遁世二十年,有着许许多多的原因,其中寻找并重置一把足以影响国家命脉的钥匙,就是其中之一,已经有太多族人为此牺牲,那把钥匙,已经消失了二十年,真的还能找回来?

慕先生道:“不要轻易去接近殿下,要万无一失才能和他相认,我们是他最后的依靠,保住殿下的性命,才能颠覆朝廷,守住这个国家。”

慕清却笑道:“父亲抛下姑姑的时候,不是这么想吧?”

慕先生满目愧疚,冲儿子骂道:“你怎么总爱揭老父亲的伤疤,逆子。”

慕清将父亲推到阳光下,道:“明日我将再回京城,既然只有庞峻见过那把钥匙,还是要从他身上下手,父亲保重身体。”

老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腿脚:“我还能活一阵,却不知你姑姑……”

“关键时刻,我会进宫去见姑姑,不让姑姑遗憾离世。”慕清忙向父亲许诺,但也难掩他心头的悲伤。

提起遗憾离世,父亲却笑道:“你三十岁了,还不打算给我慕家传宗接代,就不怕我遗憾离世。”

慕清笑而不语,他心中明白,若是家族依旧不得见天日,传宗接代的意义何在?有一日慕家堂堂正正重新撑起家门,再娶妻生子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