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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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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1页)

耿祁庸有家传的八仙农庄,两代经营至今因耿父过世、耿母不善经营慢慢的被周围装修时尚的食肆酒店排挤的快要关门大吉,谁知道耿祁庸接手没多久居然一改颓败开始蒸蒸日上。

八仙农庄的新规矩是只做夜市,装修古韵规矩新奇,吸引了不少好奇的食客,美食留住老客户,这农庄就被救活了,日落开张,日升打烊,如此每夜农庄都是高朋满座。

所谓家传是耿家爷爷趁着土地不贵砸钱买的41亩地皮,老人家临死前遗言,砸锅卖铁都不能卖地皮,于是到了耿祁庸这代地皮炒作成5000多□□一平方,耿祁庸抿着唇暗戳戳地偷乐转身就给老爷子勤快上香。

话题说远了,说耿祁庸经营着八仙农庄生意火爆到让人侧目,实际上他每天痛并快乐着,究其原因他家的厨师绝对占全部责任。

耿祁庸睡得正酣,模糊听到嘤嘤嘤嘤的哭声并着某处温软的咿呀声、挠木头的刺刺声,只听到周围一片的嘈杂,他忍了忍,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睛,一把掀开被子坐将起来,睁着死鱼眼一边费力的把眼睛的缝隙睁开一些,一边脱着背心走到衣柜面前,打开柜门,刺啦一下红色粘稠的液体倾泄出来淋湿双脚。

哭声顿停,咿呀声息,扑鼻的番茄酱气味呛的耿祁庸一阵咳嗽,正蜷缩在衣柜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脑袋急得挠墙的鬼壹倒吸口气,仰着头努力露出一个“伤心,求安慰”的表情来。

“东家,怎么办,我的头又生虫了!”

耿祁庸瞪大双眼看着鬼壹平面光滑的脖颈切面,胃部一阵紧缩,差点吐出来,顿了顿,力求语气淡定地说:“杀虫。”

“杀虫剂上次就用完了,我一直用着的牌子断货,店主说过几天才能买过,其他牌子的杀虫剂我用了会掉头发,而且那间店不太乐意让我买,毕竟我买的分量太多,我怀疑他以为我要报社。”鬼壹爱怜地抚摸着自己头顶屈指可数的几绺枯黄头发,突然用长长的尾指指甲挑开头皮,眼疾手快地捉住一条小小短短的尸蛆,“卧槽!居然还有漏网之虫!”

耿祁庸忍住上涌的呕意,面无表情地说:“鬼壹,番茄汁的费用从你的工资里扣。”

鬼壹哭声一噎,“那是要过期的番茄汁!”

耿祁庸坚决不让下方凶残的画面伤眼,在衣柜里翻出衣服,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子番茄味,愁眉苦脸的套上身,说:“要过期的意思是还没有过期,炸点薯条就能捎带着赶在番茄酱过期前清掉库存,另外水的费用也要从你的工资里扣除。”

鬼壹顾不上捉虫把脑袋往脖子上一按,左扭扭右扭扭接着抗议道:“东家,你那水是井水,不花钱!”

“东家打井花了2万块钱,要成本的。”嫌弃地看了看自己衣柜,故意板着脸说:“不想扣工资就不要浪费我的番茄汁,顺带提醒你这是本月挠坏的第七个衣柜,老规矩从你工资里扣。”

还扣,这还了得?鬼壹哭丧着脸,不就是拿番茄汁兑水装作倾盆流血么,不觉得这样特别有气氛,画面特别棒吗?鬼壹摸着自己的脖子,越发觉得东家一点都没有艺术欣赏细胞。

耿祁庸走进浴室,就看见镜子里的男旦一个激动,唱作俱佳的咿呀声登时上扬了几个音阶。耿祁庸迈着步要去马桶的腿一收,换个方向按部就班地刷牙洗脸,就在挂毛巾的当口男旦芊芊素手从镜子里伸出来,往他湿润的脸上含情脉脉地抚摸,得手后蹭地一下缩回镜子害羞地掩面扭腰,水袖半掩欲说还休频频向耿祁庸抛媚眼,操着一口如侬软语撒娇般的说:“官人,您怎么都不理人家~!”

耿祁庸抽抽嘴角,不免觉得有点好笑,对着男旦说:“我快要饿的前襟贴后背,这个时候能不能不配合演。”

男旦眼睛蹭蹭冒着绿光,迫不及待地接口说:“饿了?吃我呀吃我呀,”说着衣襟不着痕迹地往下拉扯露出香艳的锁骨和隐隐若现的酥胸,跺脚扭捏,脸颊飞上两抹薄晕,“哎呀人家好害羞。”

不单是嘴角抽,耿祁庸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在抽,“不了,谢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扶着额头出去。

“讨厌,人家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说着水袖一挥咿呀唱道,“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荼蘼外烟丝醉软。春香啊,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成对儿莺燕啊~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翦,呖呖莺歌溜的圆~”

耿祁庸听见背后的唱腔,不免又想起刚认识男旦那会,男旦还是个正常的男鬼,耿祁庸问他名字的时候,男旦笑眯眯的说他唱的一直都是男旦,所以他就是男旦,后来秀逗的多了男旦就变成这样,不把自己调戏的无奈薄怒不罢休,俨然当做每日必备的游戏。

男旦爱哼戏文,最爱唱的就是这出《牡丹亭》,耿祁庸听不懂戏文的人,耳熏目染多了有时候也能哼上两句,不过让他痛并快乐的人不止鬼壹和男旦这两只二货。

耿祁庸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琢磨着去拿鸡蛋、火腿打算用剩下的旧饭一块弄个炒饭填肚,刚站到冰箱面前,旁边悄无声息地凑过一个人,哼哼唧唧的问他:“东家,你见着我舌头了么?”

“哪只舌头?”说着一抬头就被鬼四嘴唇外软趴趴的舌头吓的心跳加快几分。

鬼四拖着长长的牛舌头说话:“昨天我用着挺顺手的舌头明明让我放到冰箱了,今天我起床把冰箱翻遍了,还是没找到。”

耿祁庸手上的动作愣住了,歪着头回想,昨天鬼四用的好像是羊舌头?不对不对!前天用的才是羊舌头,他收工回到家洗了澡立刻扑到床上睡觉去了,没注意鬼四做了什么。

鬼四哀怨地看着东家,“我昨天用的是顺手牵羊拿回来的人舌头。”

人人舌头!耿祁庸脸色变冷,尽量挺直了脊背,问他:“你又在哪里非法弄来的舌头?”

“都说了是顺手牵羊拿的,”鬼四语气里夹杂着不舍,东家哪里都好,就是胆子太小,还很抠门,不过作为能看见鬼怪还能接受和鬼怪同居一室的人类,东家已经很不错了。

这年头冥间物价上涨,人间物价比冥间涨的还要飞快,不过比起竞争压力强到让鬼怪泪奔的冥间,大多数鬼怪都爱在人间混口饭吃,虽然人间找好岗位也是极为不容易,虽然东家抠了点,不过工资从来不拖欠,节假日员工福利不错,这么一比对鬼四就忘了耿祁庸的质疑,欢天喜地的告诉他:“对了,东家,上午有人送快递来,我帮你签收了。”

快递?现在什么都没有吃饭大,等他端着满满一大盘炒饭走过来,就看见自家三只鬼围在茶几前哄抢东西,说哄抢有点夸张,就是男旦和鬼壹四一人抓着一边拔河,一个用力,男旦整个人往后仰,本来一只鬼摔着也就摔了,耿祁庸恰巧走到他背后,忙旋身避开省的撞翻手上端着的炒饭,随即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握住他的脚腕,整个下半身立刻失去知觉,耿祁庸就这样转到一半收不住势,仰头往后摔,手肘传来钻心的刺痛。

鬼壹伸手作势要拦腰扶住耿祁庸的时候,见东家手里的盘子脱手而出,作为一名厨师,一名用生命毕业厨生的鬼怪,他条件反射地把手截住盘子,一粒米都没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