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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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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第1页)

他的房间没这么韵味。

他坐起来,感觉到左手有一圈冰凉的东西束缚着,并着叮呤当啷的声响,耿祁庸奇怪地举手,手腕上戴着一圈手环,两指大小的宽度,上面镌刻着精致的祥云和小朵牡丹花,底下有一条锁链链接在墙壁上。

再傻白也要有个限度,耿祁庸用脚趾想想都知道自己被人打包圈养了,锁链play会不会太重口。

可是仔细想想又不太对劲,他坐起来就发觉自己的肚子平坦不痛不麻,也没有绷带包扎,是谁救了自己还这样困住自己,他想起最后一眼看见的红色绣袍,面色沉沉,那件衣服他可真的是印象深刻,最开始他被绑架坐花轿的时候,身上穿着的就是那一件,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最最中央描金彩凤缺了半边羽翼。

锁链很长,可是耿祁庸坐在床上压根不敢擅自乱动,草木皆兵便是他现下的情形,谁知道床底下会不会藏着一个人,等自己把脚放下去就会抓住自己脚踝这样那样。谁知道会不会走下去这个古香古色的房间会不会幻化成更加诡谲的地方。谁知道屏风后面是个什么光景,是满地鲜血尸体横陈还是别的什么,谁知道纱窗背后是不是有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窥伺着自己?

耿祁庸坐在床上出神,脑子里就没有停过各种能想到的遭遇。他这是属于被害妄想症么。

就在他越想越恐怖的时候,围屏外传来重重的磕地声,耿祁庸吓得整个人跳起来。外面。。。。。。到底怎么了。

耿祁庸蠢蠢欲动,心里想起男旦的告诫【好奇心害死猫】,不能去,说不定就是故意引诱自己出去的。

另一个声音反驳,有锁链锁着诱惑你出去有意义么,真的有害人之心你老早就死的尸体冰凉了。

心里打架的厉害,耿祁庸算着锁链的长度决定盲目死不如死的明白,光着脚跳下床,猫手猫脚地来到围屏边,透过缝隙观望着。

一个年轻的华服男子,这里必须要说的是他穿着古装,坐在上座一手撑着额头,耿祁庸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脸。

地面上跪着一个男人,方脸短须,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悔恨,他嘴巴急速地张阖,激昂地说着话,耿祁庸一个字都听不见。

因为看不清上座的华服男子的表情,耿祁庸专注地盯着方脸短须男的脸,只见他劝诫不成,痛心疾首地捶地,忽然掉转头对着大门跪地磕头跪拜,老泪纵横。

华服男子原本不耐烦地曲起手指敲着桌子,突然怒火冲天地走上前抬脚便将胡须男子踹倒,漫不经心地说话。耿祁庸已经想不到别的,虽然华服男子只露出半张脸,可是细眉斜飞入鬓,凤眸泓滟,略略削薄的双唇,那赫然是男旦的脸!

方脸短须男捂着肩膀狼狈不堪,不可置信地看着华服男子,在他不耐烦地挥手示意遣退后低着头悻悻离去。

耿祁庸捂着嘴巴,连连退步,华服男子已经绕过围屏和自己两两相对。

他眸子诧异地微微睁大,片刻后嘴角抿开一个僵硬的微笑,“你听见了。”

耿祁庸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感觉到自己内心不断升腾起不属于自己的怒火,又听见他继续说:“你也觉得我做错了是么。”

“男旦”往前一大步,耿祁庸像惊醒的兔子身手敏捷地要躲开,手上的锁链又叮呤当啷乱响,“男旦”伸手捞起锁链慢慢靠近他,不容拒绝地擒起他的下巴,喃喃地说了句什么,话语飘忽地出口便在嘴边消散,耿祁庸只记得那两片他吐槽过无数次的削薄双唇对着自己印下来。

耿祁庸绷紧了脊背戒备他,在那个怔忪的瞬间撇头及时避开,柔软的唇印在自己嘴角,像烙印烫在身上销骨铄金,他战栗不止,脑袋轰地一下懵了,记忆匣子打开有许多许多零碎的片段争先恐后地冲出来。

树林里,光影斑驳,男旦趴伏在少年背上,白皙稚气的脸庞,澄净的眼眸,倔强高傲的神情。

少年衣服上滚了好些青草汁嫩绿的痕迹,脸上打了马赛克一般看不清楚五官,下巴滴着汗珠儿,粗喘几口气,不满地说:“你能不能不晃腿。”

夏淳一僵,悠闲晃动的腿立刻垂落在两边。

“夏淳,你能不能别勒我脖子。”

男旦,也就是夏淳抿紧唇,默不作声地收紧两条胳膊,少年吐着舌头踉跄,重心被带着向后移动。

“蠢得跟狗似的,连路都不会走,哼。”

“你还来劲了是不是,有本事你自己下来!”

“我不。”

“夏淳,你下不下来。”少年声音里透着严肃。

夏淳咬着嘴唇,拧着股脾气死犟:“是你自己要背我的,君子无信不立,言而必果。”

少年冷笑着松开抬着腿的手,甩着手腕道:“别跟我说什么君子,昨天是谁把我的铺盖扔出寝室,还扬言贱民难登青云天,何苦浪费学院束脩苦修圣人言,呵!好大的口气,真真难为你一个富家子弟跟我这样的贫民同室而居。。。。。。喂,你怎么。”

夏淳不防他松手,腿重重踏在地面,红肿的脚脖子痛得他站不稳,眼眶红了,那双桀骜不驯的眸子带着亮闪闪的水汽。

少年一怔,扭头,“我快累垮了,等等看书院的人能不能找来。”

夏淳见他就地坐下阖目养神,为难地看着地上的枯枝败叶,单腿站了好一会儿,垂着头挑了个靠近他的大石头坐下。石块晒得很烫,夏淳一坐下哎呀一声歪着身子栽倒,少年促狭地哧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