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然与不自然27（第1页）

一个白胡子长者跟在我身后上了车，他坐在最前排，侧脸对着我。

令我感到十分奇怪的是，他短寸的头发乌黑，而胡子花白，毫端最长处抵及脖颈的根部，如一团泛黄的棉花糖，微衔在口角，不舍得吞咽；初冬冷肃的早晨，造就他能够呼出烟云，如仙雾一般缠绵在他胡子的周边，疑怪是因汽车的颠簸，抖动地胡须正在漫漫涣散；涣散着，延绵着，延绵到车厢顶，延绵在窗户边，渐而凝成窗上的露，下流着。

与他对面坐着的是个胖子，圆锥形状的脑袋，上细下粗，滚滚下坠着腮帮子，手里把着一卷煎饼，正在进着他的早膳。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胖子凭借周身的重量，停滞在颠簸的车厢里，纹丝不动地盯着对面端坐的那堆胡子，细看来胡根还是黑的，并未曾完全染白，白色里掺杂了些许暗黄，有些被污染了似的，显得不怎么纯洁；胖子有些难以下咽了，从他的表情里可以看得出，他把煎饼当成了胡子，吃了这胡子，好似自己的嘴边也长出些毛来，毛上还沾挂着煎饼的渣滓。

于是他小心翼翼，极不想惹人注目地包起了半截煎饼，塞进了皮包里。

除了胡子和头发，其他部位的毛发也会变白吗？盯着他的胡子，我联想着。

为什么蓄起这样胡须的人，会呈现出一种自然环境里的怪状呢？也许周围的人都是剃净了脸面的，终日早已见惯，成了自然；然而如这老者，身体上自然而然的长出了胡子，又自然而然的存留了下来，是件比剃除了胡子更为自然地一件事情，只因与我们这些本“不自然”的行为产生了冲突，所以被冤枉为“不自然”了。又如同齐列在一排的几个人，只因多数都后退了几步，闪在原地的少数人，自己也觉得“不自然”起来，移动过的反而成了“自然而然”，原因并不在于移动了些距离，而在于人数的多寡。

现在就给你裹一对小脚，穿越到清朝，你又会不会觉得那些大脚的女人，都成了遗存在世间的怪物呢？如果男人们都蓄起了长须，我想，依着长者的性格，他也定然会痛下决心，剃除自己的爱须，做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而不甘于成为一种“自然的”现象的，他骨子里滋生的都是些“不自然”的种子。

岂有怪哉？

我也试着捋了捋下巴上从不曾存在过的那缕胡子。

一个白胡子长者跟在我身后上了车，他坐在最前排，侧脸对着我。

令我感到十分奇怪的是，他短寸的头发乌黑，而胡子花白，毫端最长处抵及脖颈的根部，如一团泛黄的棉花糖，微衔在口角，不舍得吞咽；初冬冷肃的早晨，造就他能够呼出烟云，如仙雾一般缠绵在他胡子的周边，疑怪是因汽车的颠簸，抖动地胡须正在漫漫涣散；涣散着，延绵着，延绵到车厢顶，延绵在窗户边，渐而凝成窗上的露，下流着。

与他对面坐着的是个胖子，圆锥形状的脑袋，上细下粗，滚滚下坠着腮帮子，手里把着一卷煎饼，正在进着他的早膳。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胖子凭借周身的重量，停滞在颠簸的车厢里，纹丝不动地盯着对面端坐的那堆胡子，细看来胡根还是黑的，并未曾完全染白，白色里掺杂了些许暗黄，有些被污染了似的，显得不怎么纯洁；胖子有些难以下咽了，从他的表情里可以看得出，他把煎饼当成了胡子，吃了这胡子，好似自己的嘴边也长出些毛来，毛上还沾挂着煎饼的渣滓。

于是他小心翼翼，极不想惹人注目地包起了半截煎饼，塞进了皮包里。

除了胡子和头发，其他部位的毛发也会变白吗？盯着他的胡子，我联想着。

为什么蓄起这样胡须的人，会呈现出一种自然环境里的怪状呢？也许周围的人都是剃净了脸面的，终日早已见惯，成了自然；然而如这老者，身体上自然而然的长出了胡子，又自然而然的存留了下来，是件比剃除了胡子更为自然地一件事情，只因与我们这些本“不自然”的行为产生了冲突，所以被冤枉为“不自然”了。又如同齐列在一排的几个人，只因多数都后退了几步，闪在原地的少数人，自己也觉得“不自然”起来，移动过的反而成了“自然而然”，原因并不在于移动了些距离，而在于人数的多寡。

现在就给你裹一对小脚，穿越到清朝，你又会不会觉得那些大脚的女人，都成了遗存在世间的怪物呢？如果男人们都蓄起了长须，我想，依着长者的性格，他也定然会痛下决心，剃除自己的爱须，做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而不甘于成为一种“自然的”现象的，他骨子里滋生的都是些“不自然”的种子。

岂有怪哉？

我也试着捋了捋下巴上从不曾存在过的那缕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