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算账（第1页）

当徐虎阳说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孟昭就可以断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四个字总结：唯利是图。

李轩意图不轨，孟昭早就发现，只是其父留下的那一碗米面之情，终究是要顾留几分。今天李轩没有来铺子，孟昭便知道，是时候该去了结这份情谊了。

徐虎阳早些时候没有提醒，十有八九是因为李轩那么做，他会从中受益，甚至受益最大的人就是他。

现而今告诉孟昭，那就表明对他来说，孟昭能够提供的价值要高于李轩。

这样的比较方式无疑没有人情味，乃至冷血。但谁让孟昭生活在这个阶级大于人，生命贱于草的时代，遇到徐虎阳，是他的不幸。

但也是他的幸运。

因为徐虎阳不蠢，知道动脑子，懂得比较，选择了能带来更多利益的人，只要这两点确保，孟昭就能保证在他手底下把日子过的有模有样，至于后面的……

孟昭抬头望了眼天，总是微微下垂的眼睑全然睁开，眸子里的精光，算计，冰冷，残酷……毫不保留的释放出来。

徐徐图之！

石头巷……

火光通天，似要冲上云霄，将一片房屋焚烧，起点是孟昭的家，才后延绵到联排的房子。

巷子里的邻居们来回奔波，提水灭火。

唯有此刻，他们才脱去麻木，不仁，面上一片焦灼，有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意思。

孟昭加入其中，半个时辰的来回奔波，终于让火势降下。

孟昭体力好，只是简单喘了口气，汗都没出，但是巷子里的其他人可没他这幅身子骨，满头大汗不说，双腿发软，支撑着膝盖连续喘气。

“娘的，总算是灭了。”

“从孟家开始烧起来的，等着那个病秧子赔钱吧。”

“等他赔钱？他那穷酸样，还不如等着喝西北风，所幸我们几家也没烧到什么，就这样算了吧。”

“你说的倒是，有那时间，还不如自己修修补补，就是把他榨干了，发卖了，又能有几个钱？”

……

邻居们对孟昭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只觉得没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费任何时间，一个个接踵离去，好像都没有发现孟昭就站在他们身后，还参与了救火。

孟昭存在感太低了，不过也好，被视之如浮萍，才好先抑后扬。

众人散去后，孟昭去了自家的对门。

他家这一排烧的烈火通天，对面这一排毫发无损，他刚要上前敲门，李轩就里面走出来了，一脸憔悴，神色狰狞，衣衫凌乱，走路都举步维艰，每迈出一步对他而言，似乎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噗通！”

任他倔强也撑不住了，跪倒在自家门口，孟昭面前。

“是你？”

李轩微微抬起头，鼻腔流出鲜血，流过上下双唇，在他无序的面貌上，增添几分可怖。

孟昭点头，旁的并未多说。

体内剧烈的疼痛让李轩扬起头来，青筋从脖子一直凸起到额头，似一条条毒蛇侵蚀他的血肉神魂。

暗劲在他体内四窜，摧残他的周身经脉，破坏他的气血，不亚于刀子穿梭在他身体之中，这份痛楚之下，他还能保持清醒，一声不吭，倒是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