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鳄虎双城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0部分(第1页)

“对!就你,有什么问题吗?”俞飞反问道。

“没有!”费俊这人的一大优点就是服从命令,但他还是瞪了秦天一眼,意思是,你小子就是这个馊主意的始作俑者。秦天却以为费俊是跟自己“眉目传情”呢,便冲他一笑。

“先这么着,但其他人也别闲着,发挥各自手中的资源,各方调查调查这鳄鱼的事儿。”老关补充道,“扬子鳄,一级保护,了不得的事儿,大伙都上心点!”

一片干脆利落的“是”异口同声地喷涌而出。

接下来着便是讨论大旗乡命案,但由于当时各方面的材料还都没送来,无法详尽分析,也就只能简单地说了说案情与发现,便草草结束。散会前,秦天再一次提出了在现场对俞飞说过的怀疑,可能是连环凶手案的观点。这次俞飞没有说话,而是关山给出了和之前的俞飞一样的看法:看上去很像,但目前暂时还不能下定论。

昨天的会议到此,也就这么散了。

而此刻,俞飞点燃盒中最后一根烟,在自己营造的缭绕烟雾“仙境”中眯烟看着弃尸案的案卷。这些材料、报告他一上午都已经看了两遍了,但还是忍不住又再看第三遍。周六,放假的都放假了,秦天和费俊开始了沿岸的走访调查,谢志军被派去对老郑开展“抢逼围”了。老关窝在自己的离间里处理他的繁琐的事物。大办公室里,就那么几个人,颇为冷清。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晌午。俞飞终于合上案卷,抛在了桌上,从抽屉里又摸出一盒烟抽了起来,茫然地盯着桌上的电话机愣愣地发呆。他想起了陶玲玲,昨天在医院一别之后,就再也没她的消息了,他想打电话问候一下,但他也知道玲玲很厌烦他这样。但他心底却又是想打这个电话的,哪怕是被玲玲用冷冷而不耐烦的口气告知没事,也能让他心安了。就这样,反反复复思想斗争着,铸成了他现在这幅呆呆望着电话机的模样。

突然,他灵光一闪,掐灭手上还剩一半的烟,拎起话筒,另一手飞快地按下了一串数字,然后就等着那头的人来接听。果然,只响了两声之后,那头就传来了说话声,是一个有些苍老,但慈祥柔缓的女性声音。

“喂,你好,是哪位?”

“你好,马老师!我是……”

“哦,是小俞吧!”俞飞都未及自报家门,对方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顿时平静的声音开始变得热情起来。

“是,我是俞飞,马老师,你还好吗?”

“好!好!呵呵,小俞啊,谢谢你还惦记着我啊!”

“呵呵,马老师,这是我应该的!”

“其实呀,我知道,你是想打听玲玲的情况吧。”

“这个……”被这么直接的揭破,俞飞有些尴尬。

“呵呵,你呀!”电话那头的马老师并没有不高兴的,反而笑着说道,“不过,我也知道你当然也是关心我这老太太的,如果你从前不是一直在关心着我,我今天就还真不会告诉你!”

“马老师,您也不老呀,现在五十多也不过是中年而已。”

“唉,中年人的年纪,老太太的身子了。”马老师话锋一转,“放心吧,玲玲没事,在她自己房里躺着呢,歇几天就没事了!上午啊,黎园长和几个幼儿园领导都已经来过了,还送了些钱和营养品嘞!”

“是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也挺勇敢,我都听说了。”

“是啊!到底是我的女儿,在爱护孩子方面真是一点都不输我啊。”

“是呀,马老师,玲玲这点很像你啊!”

拾壹 记者来访(中)

马老师听了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声很灿烂,也很安详。俞飞很钦佩她的性格,她能如此积极处世的确不易,因为马老师已经患上了骨癌,右腿截肢,已经整日坐在轮椅之上了。马老师病退后,现在一般都会窝在书房,读读书,写写东西。俞飞想着,此刻她老人家或许就在案前,而她的桌案上是有台电话的,而且就算她此刻不在,比起扭伤了的玲玲,显然她接电话也更方便,这样就不会招惹到玲玲了。所以,俞飞便试着打了过去,间接了解一下陶玲玲的情况。

这位马老师,名叫马玉茹,是陶玲玲的母亲。早年上山下乡,插队落户,后返城回到海安,被安排在向阳福利院工作,也就是圣福堂幼儿园的前身。她从一名普通保育员,一直做到院长。后来福利院改制成了幼儿园,她又做了首任园长。

她的丈夫,也就是陶玲玲的父亲,当年是在市府机关当个小科员,两人是经人介绍相恋成婚的。只可惜,在玲玲7岁时,这位前途无限的公务员,在一次见义勇为中,跳进冬天彻骨的河水去救人,之后就一病不起,甚至没能熬到第二年的开春就去世了。

男人死后,他的事迹受到媒体的大肆褒扬,在那半年里成为海安市热切宣传与学习的对象,国家也在男人离世后不久便追封他为烈士。马玉茹作为烈士遗孀自然受到许多特别照顾,就在这段期间,她被提升到了副院长的职位,不久又顺理成章地接过光荣退休的老院长的位子成为了一位年轻的新院长。

却不曾想,在做保育员时工作勤勤恳恳却没什么亮点的马玉茹,在院长的位子上却表现出了她杰出的才干。非凡的能力与积极乐观的心态,还有亲和的为人使她受到上上下下的一致认可。教委曾几次想让她去教育局工作,她却都婉言谢绝了,说是更喜欢也只会在福利院里和孩子们打交道。陶玲玲也从小受母亲的影响,特别喜欢小孩子,高考时也就报考了师范的幼教专业。一毕业,就进了圣福堂幼儿园工作,当然这也是马玉茹给安排的。

但不幸的是,前年,马玉茹被查出得了骨癌,右腿被迫截肢。在度过了起初的消沉阶段后,她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积极乐观的状态了,这让许多人在惊讶之余也由衷赞叹马老师的良好心态。不过,再好的心态也无法改变截肢的事实,她不得不被迫离开她不舍的教育事业,教委特别照顾她,给她提前享受退休的待遇。她也以“终于可以安心下来多读读书”来宽慰自己和关心她的人,而且,她也真的就是每日读书不倦。还在陶玲玲的指导下学会了上网,每日固定上网看看新闻什么的,日子过的挺充实。

马玉茹是很喜欢俞飞的,觉得这小伙子有冲劲有干劲,为人正直又有正义感,这些都是在俞飞和陶玲玲热恋期间直接观察和通过陶玲玲口述知道的。但最让她欣赏的是,这个小伙子心地非常好,又重感情。在俞飞和玲玲相恋时,他常会抽空来家里帮着这对孤儿寡母做些男人干的粗活。马玉茹病退后要定期去医院复查,俞飞也总是会想办法抽出时间亲自开车来接,医院里跑上跑下的全程服务。如果说这些在他们相恋期间,可以理解为是正常的“拍丈母娘马屁”的行为的话。那么,俞飞的不同之处在于,当他和陶玲玲分手后,他还继续照顾着他的马老师,还关照她不要告诉陶玲玲,如果玲玲问起,就说是社区帮困助老队来帮忙干的,说是以免她产生抵触情绪,让母女产生不开心。这让马玉茹很是感动,觉得就像平白多了个儿子一般,而且还是个孝子。所以,即使陶玲玲对俞飞已经是冷若冰霜,马玉茹还是像原来那样很热情,她也曾为了玲玲和俞飞的分手感到非常非常的惋惜,但毕竟是孩子的事,她也不方便干涉什么,徒有唏嘘罢了。

俞飞和马玉茹又寒暄了几句,马玉茹关照他要注意安全并又重复了会照顾好玲玲。俞飞也如往常一样,请马老师保重身体,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尽管说。就这样,一次愉快的通话就结束了,俞飞也终于静下了心。

挂上电话,他又习惯性地点上一支烟,仿佛只有这烟雾能让他忘却一切。但如果所有的闲杂琐事都消失了,那么,占据他脑海所有空间的就只有陶玲玲了。那就如同午夜纯净的梦境中,只有他与玲玲是永恒的主角,其他任何人都是客串的配角。俞飞眯着眼,烟头上的忽明忽暗的火光,让他想起当年在上海读书时,和玲玲走在美轮美奂的淮海路上,那难以计数的闪烁不定的璀璨霓虹。

正在他恍惚间,却被一声重重的撞门而入声拉回到了现实。还没等他来得及回头看是哪个莽撞鬼,就只见两摞,每摞四盒,白色的一次性饭盒被重重地放到了自己面前的桌上。一抬头,但见满脸怨愤之气的谢志军站在面前。

“吃饭了?”谢志军冲着俞飞没好气地说,“没吃的话,正好,别买了,这里有!”

“怎么啦?”俞飞掐了烟,他也正觉得饿了,原想抽完烟就出去买来吃的,现在倒好,饭菜自己送上门来了,好像还挺丰盛的样子。俞飞一边动手打开装着饭盒的塑料袋,一边慵懒地说道,“让你盯着老郑,你怎么……”

“你别提他了啊!”谢志军情绪好似有些激动,“这家伙一上午都在给四队那个案子写报告。我可是在他办公室盯了他一上午,嘿,好话说尽!好嘛,他终于他答应下午给我们做尸检。”

“是帮我们的那个‘案子’的做!”俞飞加长了‘案子’的读音。

“是!是!给案子,给案子!行了吧!”谢志军不屑这种口舌之争。

“不错啊!”

“不错什么呀!”谢志军也不搭理这茬儿,“说的我口干舌燥的,差点没把饮水机里的水喝干咯!”